養妹早有預謀的放火,讓母親葬身火海,我也毀了一張臉。
我隻想將罪人送進監獄,卻遭到父親阻攔:
“你夠了,念念隻是個精神病人,這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
在我走投無路時,竹馬向我求婚許下承諾:
“蘇蘇,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一切交給我,我一定還你個公道。”
我感動不已,當天與他領了證。
七年後我終於等到皮源,滿心歡喜能做植皮時卻收到一條匿名視頻:
“池先生,這塊皮夫人等了七年,現在隻是因為林小姐傷了腿,你就暗自挪作她用,這對夫人也太殘忍了吧?”
我最深愛的丈夫卻厭惡說道:
“別提林蘇蘇那個毀容女了,要不是當初她像瘋狗一樣窮追不舍的咬死念念,我怎麼會舍身娶她......”
01
“罷了。”
視頻中,池鴻煊歎了口氣,看著病曆上林念念的傷口照片,滿眼心疼:
“一定要多打一些麻藥,念念有些抗藥體質。”
院長再次提醒:“池先生,夫人傷在臉上,這些年承受了多少白眼?而林小姐現在隻是燒傷了腿!”
我捏著手機的手攥緊,骨節泛白作響。
那一刻,我祈禱著池鴻煊臉上能有一絲愧疚。
但我錯了,他隻是笑了笑,輕飄飄的一句話重重的砸在我的心口。
“我已經用婚姻替念念彌補她了,念念早就不欠她什麼,至於這塊皮......是她害念念這些年被外界非議的回報。”
我以為的林念念,本應在監獄裏懺悔自己曾經的罪行。
沒成想她竟一直在我丈夫的庇護下,活得瀟灑快意。
“您就這麼包庇一個罪犯麼?”
池鴻煊眸子冷了下來:“包庇?罪犯?”
“院長,今後還請你慎言。那場火不過是個意外,你我都知道精神病患者的行為,是不可預料的。”
02
意外?精神病患者?
我扯了扯嘴角。
七年前,媽媽的生日派對上。
林念念將父親和客人們引出門外,像是早有預謀一樣。
我和媽媽甚至來不及躲避,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將大桶汽油潑向我們。
媽媽以身為盾護住我,卻沾上大部分汽油。
隨後林念念嬉笑著點燃一根火柴,火光朝我們飛來。
那一瞬間,我聽到臉上皮肉灼燒收縮的聲音,緊接著是難以想象的劇痛。
而媽媽整個人燃燒起來,用最後神智將我推離火源。
她痛的在地上打滾,血水流了一地,很快被蒸幹。
我捂著萎縮的臉皮,淒厲哭喊求救,卻被林念念用腳狠狠踩在臉上,堵住聲音。
她的笑容裏滿懷惡意:
“姐姐,生日宴會上好多人都在誇你漂亮。”
“那這樣,你還美麼?”
什麼精神病,都是托詞,她分明是早有預謀!
“您有沒有想過,夫人發現該怎麼辦?”
“那就瞞一輩子,七年了,念念差不多也該【出獄】了,畢竟精神病不該被判重刑,不是麼?”
院長氣笑了:“池先生,我真為林蘇蘇感到不值。”
這一次,他沒有再用夫人的稱呼。
視頻的末尾,一條短信緊隨而來,惡意溢出屏幕:
“林蘇蘇,沒想到吧?你放在心尖上深愛的人,最愛的其實是我。”
我顫抖著嘴唇,心臟在胸膛裏結了冰。
那時我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隻想要個公道。
可父親卻竭力阻止我:
“夠了!林蘇蘇,你真要毀了你妹妹一輩子麼?!”
這一瞬間,我淚如雨下,嘶吼道:
“她不過一個養女,算我什麼妹妹?!”
“你知不知道媽媽當時有多痛苦?她在地上翻滾嘶吼,渾身皮肉被灼燒腐爛!她是你的妻子,可現在你卻站在罪魁禍首那一邊!”
“她甚至將你們和賓客們都引走才謀殺我們,分明是早有預謀!”
“夠了!”
緊接著,惡狠狠的一耳光將我扇的支離破碎。
所有人都在袒護她,當時隻有池鴻煊低聲安撫我:“蘇蘇,一切交給我。”
可真相卻結結實實打了我一巴掌——
我就是個小醜。
一時間,我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03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這場火災沒有激起多大水花。
所有新聞和鬧劇都被父親和池鴻煊聯手鎮壓。
池鴻煊娶了我後,立刻寫了原諒書,通過人脈將林念念撈了出來。
並將人藏得極好。
若不是那條視頻,我恐怕還要被蒙在鼓裏。
這場事故毀了我和媽媽。
而罪人卻依舊逍遙法外。
這一切,都是我愛之入骨的丈夫親手所為。
他卑微低頭,他隱忍退讓,都是為了救贖他心中所愛。
婚後七年,我都生活在他精心編織的謊言裏。
當年我始終咬死堅持上訴林念念。
池鴻煊卻目光堅定,輕聲道:“嫁給我,我幫你解決。”
我以為得到了救贖。
殊不知一切都是圈套。
我回了家,卻還在渾身發冷。
不知何時,他回來了。
一進屋,立刻心疼地揉著我的手:
“蘇蘇,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他的眸裏完全沒了在醫院裏說我像個瘋狗時的厭惡。
有的滿是擔憂和溫柔。
演的真好。
04
我努力穩住心神:
“我又做夢了。”
“你又想起那段記憶了嗎?”
說完,他心疼的將我擁入懷裏。
這些年裏,我時常夢見母親的身影被火光吞滅。
下一刻便是深入骨髓的劇痛。
這場景太過可怖。
以至於我經常被噩夢驚醒、蒼白落淚。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睡眼惺忪的將我摟進懷裏。
溫聲哄道:“蘇蘇別怕,我在這裏。”
可這樣一個人得知了我七年裏所有的狼狽和恐懼,所有的憤懣與不甘。
卻能毫無異樣的欺騙我這麼長時間。
他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想著想著,我突然笑出了聲,臉上濕漉漉的。
......
真的很可笑。
我怎麼就活成這樣了呢?
05
借著他洗漱時間,我悄然打開了他電腦裏一直隱藏的文件夾。
密碼是林念念的生辰。
盒子內有許多她旅遊的照片。
七年時間,她的足跡遍布整個國家。
照片背後是池鴻煊的字跡:
“等我。”
真浪漫啊。
七年時間,隻為一人忍辱負重,甚至不惜娶了一個毀容的醜女。
隻為洗脫白月光的罪名。
在看向轉賬記錄時,我愣住了。
隻見上麵持續七年始終給一個匿名戶頭轉賬。
熟悉的ID讓我感到荒唐。
是林念念。
每月五百萬。
他堅持了七年。
我挨個看下去,心一寸寸涼透。
回想起每次我修複皮膚時滿臉羞赧的向他借錢,他總會麵帶猶豫:
“蘇蘇,我雖然是公司總裁,但這麼大的額度根本周轉不開......”
可現在,周轉不開的真相擺在我眼前。
我隻覺得渾身冷的發顫。
循著蛛絲馬跡,視線凝固在林念念的照片上時,既視感襲來。
我突然回憶起上次拍婚紗照,他讓我隻露出側臉。
他說我的側臉最好看,而且沒有我最討厭的疤痕。
那時我覺得他心思細膩,頗為感動。
可現在——我怔怔的看著鏡子。
荒謬的猜想不受控製的泛濫起來。
原來是這樣。
06
那時我磨了他許久,他終於肯拍了。
隻是一個要求,需要我全程側臉。
“乖乖,我不希望你的傷疤也留在照片裏,這樣每次你看到得多難受啊。”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我不信邪。
顫抖著手拿起一張林念念的側臉照片,對比著他最滿意的那張婚紗照。
這一刻,無聲的悲愴仿佛在心口開了一槍。
心裏一切為他的辯解都蒼白褪色。
像,太像了。
我將照片原樣放回去。
恰好他從衛生間出來了,我深呼吸一口氣。
平靜問道:
“老公,你記不記得我七年來一直在等一塊皮源?”
他眸光閃爍:“當然。”
“可我今天去醫院,院長本來跟我打包票肯定能移植給我的。”
我輕聲道:“你說,那塊皮怎麼突然就丟了呢?”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那塊皮源對我有多重要。
可他卻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笑容,自然的摟著我:
“沒了也好,沒了就再沒人跟我搶你了。”
從前的我聽了定要歡喜。
可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那雙手在無人的角落裏攥緊了,淌出的鮮血又被不動聲色的抹掉。
是時候該結束了。
這場七年騙局。
他前腳出門,我後腳就去找了離婚律師。
悄然擬好了離婚協議書,將它放到枕頭下。
差點忘了,今日是林念念出獄的日子。
剛進門,就聽見女傭們興高采烈的拿著手裏的飾品:
“精神病又怎樣,咱們念念小姐真是討人喜歡!”
“就是,你瞧二小姐送我的玉鐲真漂亮!”
我瞳孔一縮,快步上前厲聲:
“這些東西你們哪來的?!”
這些都是媽媽僅存的遺物,我之前分明好好的保管在了閣樓裏啊!
我瘋了似地奪了回來,甚至還有不少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周圍女傭厭惡道:“相比於念念小姐,這位林大小姐才像個真正的精神病。”
我充耳不聞,隻是抹著眼淚翻找垃圾桶裏的遺物。
到底要奪走我多少東西才夠?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姐姐麼?”
我渾身一僵,極致的恨讓牙齒控製不住的打顫。
07
“說起來,明天是母親的忌日吧?”
她狀似天真地說。
一瞬間,我眼眶通紅:
“住口!你沒資格——”
叫她母親。
話未完,她立刻露出驚懼蒼白的表情。
身後父親趕來怒喝:
“林蘇蘇!這是家宴,你就這麼容不下你妹妹嗎?!到底夠了沒有?!”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沒有。”
父親眉頭緊蹙,正要發怒,卻被林念念甜甜的聲音打斷:
“好啦,爸爸~”
“我早就不在意啦~”
我看著融洽至極的父女倆,心裏發冷。
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般。
當年的記憶躍上心頭。
在我聲嘶力竭,抱著母親的屍體痛哭哀嚎時。
林念念卻無辜落淚:
“對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啊,那根蠟燭怎麼就翻倒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精神病仿佛保護傘,牢牢地將她護在裏麵,受不到一點傷害。
自從父親收養她,我身上的所有關注都被她奪走了。
而如今,她連我的母親也奪走了。
所有人都對外都聲稱林念念是去治療了,沒提過她“入獄”之事。
生怕半點汙穢沾染心中的白月光。
隻是我沒想到,她竟故技重施。
今日是爸爸的生辰宴,也是母親忌日,我獨自站在角落裏與周圍格格不入。
突然,林念念看見我眼睛一亮。
隨後生拉硬拽著拉我上了閣樓。
我警惕十分。
完全沒給她鑽空子。
她卻撲哧一笑:“瞧你緊張的。”
我剛有些鬆懈,她的下一句話立刻讓我提起精神。
“當精神病就是好啊,所有的一切永遠都會無條件的偏袒我——”
我的不安隱隱作響:“你想做什麼?”
她在我警惕的目光中一把將蠟燭推倒在沾滿汽油的窗簾上。
帶著天真惡意的笑:“姐姐,那條視頻好看麼?你不會還在天真的以為他娶你是因為愛你吧?”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是爸爸的生日,也是你們母女倆的忌日。”
她露出惡意笑容。
我眉心一跳。
下一秒火光衝天,尖叫聲響起。
就在這時——她伸手推過來,我早有預料的躲開。
餘光中卻瞥見她勾起的唇角。
突然,耳邊傳來了憤怒的聲音:“夠了,林蘇蘇!”
一股巨力從我身後襲來。
08
電光火石之間我跌落樓梯,生存本能讓我緊緊抓著樓梯的一角。
身子掛在樓梯口搖搖欲墜。
下麵是熊熊烈焰,我恐懼的瞳孔緊縮。
池鴻煊第一時間將林念念抱在懷裏。
他的目光滿是怒意:
“你瘋了嗎?”
“往事已散,你憑什麼推她?你就非要拉著她給嶽母殉葬?!”
“念念的精神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她?”
我瞪大眼睛,聲音裏帶點哽咽:
“不是我,鴻煊,真的不是......”
下方灼熱的火舌舔舐著我的腳心,我驚恐交加的哭道:
“求求你,是我錯了,你快拉我上去......”
掉下去,我就不止二次毀容了!
火光飛舞,我感到頭暈目眩,母親的哀嚎慘叫猶在耳邊。
汗水浸透全身:“對不起,求你拉我上去吧,我真的好怕......”
他知道我有多怕火,神色鬆動起來。
林念念突然痛呼:“好痛!”
她捂住頭,仿佛疼的厲害。
池鴻煊立刻低下頭,眉眼裏滿是關切。
七年夫妻,我立刻知道他要做什麼。
隻見他眉眼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我連忙搖頭,哭著喊他:
“不要——”
下一刻,他毅然決然的摟緊林念念跑了出去,隻留下一句話:
“蘇蘇,等我!”
我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眼淚被火焰熏幹。
過往的片段躍入腦海——
在我第二十五次於滿是火光的噩夢中驚醒時。
他緊緊的抱著我,堅定承諾:
“蘇蘇,我絕不會讓你再落入到這種境地,相信我。”
而現在,他卻說:“念念,你不會有事的,抱緊我。”
他為了救殺害我母親的罪魁禍首,將我獨自留在這場噩夢裏。
兩人的身影在高溫下越發扭曲,最終緩緩消失。
我心中那根弦徹底繃斷。
扯了扯嘴角,我鬆了手。
任憑火舌將我吞噬。
既然如此,就讓林蘇蘇徹底死在這場大火裏吧。
既然你們不能給我公道,那我自己來。
許是下雪的緣故,大火不久後便熄滅了。
“你說什麼?”
聽了救火人員的話。
池鴻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突然感到腦子嗡鳴作響:“你們的意思是,沒找到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