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失憶的沈聽舟糾纏三年,做盡了夫妻間所有事情。
可沒想到他恢複記憶後,卻忘了我。
不僅如此,他還用吻過我千萬遍的那張嘴向他身邊的小姑娘解釋:
“你別多想,當時我失憶了,肯定是這個女人使了什麼手段才讓我喜歡她。”
我找出我們相愛的證據想幫他恢複記憶,可他卻冷笑:
“我根本不記得那三年的事情,還不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這種虛榮的女人我見多了,總想著一步登天嫁入豪門,別做夢了,就算你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我這才恍然,曾經一切都是場夢。
可等我如他所願,真的死在他麵前時,他卻崩潰了。
1
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沈聽舟特助的電話:“沈總讓你去雲頂發布會現場,林小姐點名要你過去。”
雲頂,是在他失憶時,我和他共同設計的夢想之家。
每一筆草圖,都刻著我們的回憶。
抵達現場,站在台上的沈聽舟西裝筆挺,林蔓挽著他笑靨如花。
沈聽舟拿起話筒,寵溺的看向林蔓:
“我宣布,這座名為蔓園的莊園,是我送給未婚妻林蔓小姐的訂婚禮物。”
巨幕上,赫然是我設計的雲頂3D效果圖:帶落地窗的畫室,向日葵花園,臥室細節分毫不差。
我呼吸驟停,這是我的設計稿。
而他竟然用林蔓的名字,命名了我的夢想。
林蔓接過話筒:
“我很喜歡這個畫室,聽舟說完全按照我的喜好設計。”
她向台下掃視一圈,看到我後,故作親熱地提高聲音:
“蘇助理也來了,說起來,這項目初步整理,蘇助理也幫了不少忙呢。”
沈聽舟目光掃過我,冷漠如冰:“不過助理分內的工作,今天起,她已離職。”
一句話,將我的心血、過去,盡數抹殺。
胃裏劇烈絞痛,眼前一黑,我踉蹌撞倒香檳塔。
玻璃破碎,林蔓誇張尖叫,躲進沈聽舟懷裏:“天啊,聽舟,我好怕......”
我捂著腹部,冷汗浸濕。
沈聽舟皺著眉,快步走來,這讓我心中竟還存著一絲荒唐的奢望。
他失憶期間,我隻是被開水燙到,他都會緊張地抱著我一整夜。
可現在他止步於我麵前,眼神裏隻有冰冷的厭惡。
他沒有扶我,反而將林蔓摟得更緊,轉頭對保安說:
“把這個鬧事的人丟出去,別影響發布會。”
我看著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溫柔安撫,聽著他對我下達的無情指令,喉嚨湧上腥甜。
被保安拖拽的瞬間,我噴出一口血,染紅地毯。
林蔓假意開口:“等等,聽舟,蘇助理好像不舒服,要不要叫救護車?”
沈聽舟看向我,眼神中閃過露出一絲決絕:
“不用,她就是想博同情。”
林蔓故作善良歎氣:“有些人總是用這種手段博取注意,不過跟了你三年,也算有點情分。”
這些話,將我最後的尊嚴撕碎。
現場媒體閃光燈爆閃。
林蔓挽著沈聽舟,似笑非笑:“蘇助理,以後好好保重身體。”
保安拖著我往外走,我回頭看了最後一眼。
巨幕上的雲頂效果圖還在循環播放,那是我們曾經共同描繪的未來,如今卻標著別人的名字。
2
醒來,我在醫院病床上,醫生顧子言神色凝重:
“急性胃出血,蘇小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現在胃壁糜爛嚴重,再晚半小時我也救不了你。”
曾經為了趕設計稿,我經常連續幾天不吃不喝,很早就患了胃病。
病房門推開,沈聽舟的特助提保溫桶進來,放在床頭:
“沈總讓我送的,他說你胃不好,喝點小米粥。”
我看著那保溫桶。
想到曾經淩晨五點起床,隻因他說,胃不舒服時,隻有我煮的粥能讓他好受。
現在,他用同樣的桶,裝著別人的粥,送到我麵前。
特助又拿出一張八位數支票,推到我麵前:
“沈總吩咐,發布會是他考慮不周,這張支票算補償,希望蘇小姐不要對外亂說話。”
我的夢想、心血、愛情,在他眼裏,竟有價碼。
我拿起支票,當著他的麵,一點一點撕得粉碎。
“告訴沈聽舟,我不稀罕。”
特助愣了幾秒,匆匆離去。
顧子言歎息:“你又是何苦。”
我擦淚:“何苦?顧醫生,你覺得我該拿錢,乖乖閉嘴,當什麼都沒發生?”
“我隻是覺得,他不值得你這樣折磨自己。”
深夜,病房門再開,是沈聽舟。
他坐在床邊,用捂熱了的手撫著我的小腹,
“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我差點死在他的發布會,他第一句竟是責怪?
我閉眼,側過身去,不想看他。
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那個設計,我知道是你畫的。”
“可蘇寧,你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你的才華,你的設計,隻有掛上沈氏的名字才有價值。”
他承認了。
他知道那是我的一切,可卻毫不留情地奪走,送給別人。
隻為告訴我認清現實,這比殺我更殘忍。
見我沉默,他伸手想撫摸我臉頰:“寧寧,別鬧了,跟我回去。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團隊,讓你做想做的項目,隻要你聽話。”
我猛地偏過頭,躲開他的手。
胃裏再次劇痛翻湧,胃酸湧上喉嚨。
他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眉頭緊鎖。
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是我以前胃痛時常吃的那種水果糖。
草莓味的。
他剝開糖紙,遞到我嘴邊:“吃了就不疼了。”
這個動作,這句話,和失憶時他笨拙地照顧我的樣子完全重疊。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
還會笑著說:“寧寧最乖了,吃了糖就不疼了。”
可現在,同樣的動作在他手裏,卻變得如此惡心。
我猛地推開他的手,劇烈地幹嘔起來。
糖掉在地上,滾到了床底下。
他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耐心終於耗盡,摔門而去,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不知好歹!”
3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
我蜷縮在被子裏,身體發抖,委屈淚水滴答落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顧子言在病房門口等我,手裏提著我的那點行李。
他眉頭緊鎖,“你確定要回去收拾?我可以派人去。”
我搖搖頭:“有些東西,我要親自處理。”
回到公寓,鑰匙插進門鎖的瞬間,我的手在顫抖。
這裏到處都是我和沈聽舟的回憶。
茶幾上還擺著他失憶時親手做的木雕小鳥,歪歪扭扭卻滿含心意。
我徑直走向臥室,打開衣櫃。
裏麵掛著的一件大衣上,還有他送給我的鳳凰胸針。
那是他失憶時,冒著大雪跑遍整個城市,才為我買來限量版胸針。
“寧寧,你看!那上麵的鳳凰,像不像你給我枕頭上繡的一模一樣?”
他當時興奮得像個孩子,小心翼翼地為我扣上。
我伸手觸摸著那隻鳳凰。
翅膀處已經有些黯淡,但那雙鳳眼依然神采奕奕。
一秒鐘的溫柔過後,我猛地將它扯下來,連同其他所有的東西,全部塞進垃圾袋。
每扔一樣,心就疼一下,但我必須斬斷這些牽絆。
正準備離開時,門鈴響了。
“蘇寧女士,你涉嫌竊取並泄露沈氏集團的商業機密,請立刻配合調查。”
審訊室裏,我看到了所謂的證據,是一段監控視頻。
畫麵是沈聽舟書房的內部監控。
時間顯示是三天前的淩晨2點17分。
一個女人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身形、發型、連走路的姿態都和我一模一樣。
她熟練地走到保險櫃前,輸入密碼,然後用手機對著裏麵的文件拍照。
我瞪大眼睛,這個背影......
是林蔓!
她穿著和我同款的衣服,是我之前落在公寓的一件。
我啞然失笑。
他們連陷害都懶得用高明手段。
因為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隻螞蟻,隨便踩死。
我沒有狡辯,麵對沈家龐然大物,哪怕我做什麼都沒用。
第二天,律師來了。
是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手裏提著公文包。
他坐下,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蘇小姐,我是沈總的私人律師,沈總讓我轉達他的意思。”
“隻要你主動認罪,沈總可以動用關係讓判緩刑,或者,他可以給你安排另一個身份送你出國,保證你衣食無憂。”
“條件呢?”
“永遠不準再回國,不準再用蘇寧這個名字。”
我笑了,他這是要讓我社會性死亡,從此世界上再沒有蘇寧這個人。
我抬起頭,直視律師的眼睛,“如果我認罪,能見他一麵嗎?”
4
律師愣了一瞬,撥通電話請示後,點頭同意。
會見室門推開時,沈聽舟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依舊高高在上。
“想通了?”
我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忽然笑了。
我輕聲開口,“阿舟,你還記得嗎?你失憶的時候,有一次發高燒,說想看鳳凰。我熬了整夜,用紅線在你枕頭上繡了一隻。”
他眼中閃過一絲恍惚,手指不自覺地握緊。
那一瞬間,我心裏冒出荒謬的希望。
他會記起來,會記起那些溫柔的夜晚,會重新變回那個笨拙為我削蘋果的人。
但是這些隻是我自作多情,他依舊沉默。
良久,我撇過頭,“我認罪,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我想去雲頂,不,是蔓園,最後看一眼。”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第二天,在警察的押送下,我來到了那座我親手設計的莊園。
成片的向日葵,金黃色的花朵在陽光下搖擺,很美。
這是我的設計,也是我的夢想,現在卻冠著別人的名字。
畫室中央,還擺著林蔓的畫架。
我看著不遠處的沈聽舟,想起失憶時他為我畫的那些歪歪扭扭的素描,想起他為了買到我喜歡的畫材跑遍全城。
一切宛若隔世,那個人死了。
眼前這個,不過是穿著他皮囊的陌生人。
落地窗前,我回頭看向沈聽舟,對他笑了笑。
然後,在所有人驚恐的尖叫聲中,縱身躍下。
身體失重下墜的瞬間,我看到了沈聽舟向我衝來,那張永遠冷靜自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恐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