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沈紹安眼底劃過一抹懊惱。
他囁喏著嘴唇,漂亮的桃花眼露出我熟悉的委屈神情。
過去不論他做錯什麼,隻要露出這個表情我就會心軟原諒。
但這次,我皺了皺眉,隻覺得厭煩,
“沈紹安,我已經和蔣爍領證了。”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念在過去十幾年感情的份上,我們好聚好散。”
話音未落,周圍頓時哄堂大笑,沈紹安更是笑彎了腰:
“羌白柳,你失心瘋了吧?蔣爍心高氣傲,怎麼會要我睡過的女人?”
“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沒想到為了氣我,連這種謊都說得出!”
“乖乖給晴晴道歉,我就考慮照常進行婚禮。”
我懶得跟他廢話,撐起身子去找可憐的瓷碗。
可陸晴晴動作比我更快,她用一根手指勾起我心心念念的小碗,逗狗一樣衝我嘖嘖兩聲:
“白柳姐,你是在找它吧?它就在這裏,你可要接好了呀!”
我心頭不安一跳。
下一秒,陸晴晴猛地甩手,脆弱的瓷碗燙手山芋般摔向與我相反的方向。
我晚了半秒,眼睜睜看著瓷碗在我麵前碎成一地。
撕心裂肺間,我狼狽滾下樓梯,雙手被碎瓷片割得鮮血淋漓。
沈紹安眼神慌張,下意識要來扶我。
可剛抬腿,陸晴晴就驚叫一聲跌坐在地,楚楚可憐看向沈紹安:
“邵安哥,我暈血......”
沈紹安猶豫一瞬,還是單膝跪地將陸晴晴公主抱起:
“晴晴嬌氣怕血,我先送她去醫院。”
“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就算那是你媽,但也已經死了,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鬧成這樣。”
說完大步離開。
看著他毫不猶豫的步伐,我趴在地上吃吃笑出了聲,隻覺得諷刺極了。
醒醒吧羌白柳,這樣的男人你愛了十幾年,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
我痛得動不了,用盡最後力氣給自己打了救護車。
鳴笛聲響起的瞬間,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4
我是被活生生痛醒的,睜開眼,鼻腔裏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被摁在清理台上,醫生正拿著鑷子給我清理傷口。
“掙紮什麼?你男朋友說你麻藥過敏,我現在隻能往下硬拔。”
男朋友?
我猛地回頭,就見玻璃外,沈紹安攬著陸晴晴衝我挑了挑眉,眼裏的冰冷不言而喻。
這是他給我的警告。
醫生在鮮紅的血肉下翻找碎掉的瓷片,十指連心的疼痛刺激神經,我眼淚瞬間飛了出去,發出痛極的慘叫。
不知過了多久,傷口處理完我額頭已經全是冷汗。
無視沈紹安陰沉的臉色,一瘸一拐往外走。
剛想坐下休息會,就被他一腳踹翻了椅子!
我重重摔在地上,傷口全部崩裂,沈紹安看在眼裏,居高臨下道:
“羌白柳,我說過,讓你給晴晴道歉!”
“我和晴晴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畢竟她是我沈紹安法律上的妹妹,即使是你也不能欺負她!”
旁邊的幾個病友對視一眼,小聲嘀咕:
“沈紹安?陸晴晴?這不是海城財閥家的少爺小姐嗎?”
“敢得罪沈家和陸家,這姑娘這回徹底完了!”
“要是蔣家說話沒準能保下她,可惜那位大公子更是不近人情......”
“嗨,看這女的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沒準是自己犯賤挑釁,用不著可憐。”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進了沈紹安耳朵,他頓了頓,沒有為我解釋,反而理所應當道:
“羌白柳,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次的事晴晴願意放你一馬,隻要你給她下跪認錯。”
“現在你媽死了,家也沒了,除了做依附我們的菟絲花,你什麼也不是,勸你趕緊考慮清楚。”
陸晴晴柔若無骨挽著沈紹安的胳膊,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姐姐,你真的好可憐啊。”
“為了讓你好過點,我特意讓傭人把那些血肉模糊的碎瓷片都扔了!怎麼樣?貼不貼心?”
想起那些我用命都沒護住的碎瓷。
我耳畔轟得一聲,隻覺得炸開一層鼓膜,心痛得喘不上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嗓音沙啞至極:
“王八蛋!你們有什麼資格動我媽媽的東西?”
“沈紹安你是聽不懂人話?我說我們結束了!我已經結婚了!死都不會嫁給你!你把我媽媽的東西還給我!”
沈紹安根本不聽,他認為我是在嘴硬:
“結婚?別裝了,你一個無家可歸的殘廢,除了我誰會要你?!”
“還是趕緊下跪,我和晴晴還會給你一條生路!”
說完腳踩著肩膀逼我下跪,“乖乖聽話,才能永遠和我在一起啊......”
危急關頭,我拚命掙紮,摁動了鎖骨上的項鏈。
就在傷口快要崩裂,劇痛令我支撐不住時,門外傳來一陣騷亂。
一整排豪華加長車隊停在醫院門口。
獨特的純金J字logo格外晃眼醒目。
“蔣家!是蔣家來人了!”
院長滿頭大汗卑躬屈膝道:“蔣、蔣總?您怎麼親自來了?!”
我眼睛一亮,已經聞到蔣爍身上熟悉的雪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