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未婚夫沈煜牽著他養妹沈薇的手,說要與我退婚。
他眼底的輕蔑毫不掩飾:
“溫家破產清算了,你那個病秧子爹在療養院等死,你媽更是連人影都見不著。要不是念在兩家世交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答應娶你?”
“可你還不知足,仗著我的容忍,一次次傷害我最珍視的人!像你這樣惡毒的女人,也配進我沈家的門,當我沈家未來的主母?!”
所有賓客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憐憫或嘲笑。
可沈煜不知道,就在他當眾羞辱我的這一刻,我已經在人群中鎖定了我的新聯姻對象。
他更不知道,隻要我一句話,他就會與沈家繼承人徹底絕緣。
......
沈煜牽著沈薇的手,目光淡淡掃過我:
“今天借這個機會,我要宣布,我將與薇薇訂婚。隻有讓她名正言順站在我身邊,才不會被某些惡毒的女人傷害。”
“溫予安,以前,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容忍你多年。如今,薇薇是我未婚妻,你若是再敢欺負她,就是在與我整個沈家作對!”
我看著沈煜冷淡的眼睛,忽然覺得累了。
這些年,我解釋過太多次,不是我。
可沈煜從來不信。
或者說,他選擇不信。
沈薇指尖被紙劃破一道淺痕,他能連夜從國外飛回來興師問罪;
沈薇說夢見我罵她,他能取消我們整整一周的約會去陪她“壓驚”;
甚至前天暴雨,沈薇非要穿著單鞋往雨裏跑,第二天發了燒,也是我這個“惡毒未婚妻”的錯。
我冷冷一笑,漠然看著沈煜:
“那你說說,我這次又怎麼欺負你的好妹妹了?”
他抓起沈薇的手腕,露出上麵一塊淤青:
“薇薇心地善良,不願當眾提及你從前的惡行。可我見不得她受委屈。就在今天上午,你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還想抵賴嗎?”
我冷然笑出聲:
“真有意思,今早八點開始,我就在沙龍做全身護理,為了這場訂婚宴,我做了三個小時發型,試了七套禮服。要不要現在調監控給你看?”
沈煜臉色微變,但很快又眼神不屑:
“誰知道你是不是雇人做的?溫予安,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早就見識過了。”
沈薇怯生生地拉著沈煜的胳膊:
“煜哥哥,是我不小心摔的,你別怪予安姐......”
一直坐在高位滿麵怒容卻沒吭聲的沈老爺子此時突然暴喝一聲:
“夠了!沈煜,今天是你和予安的訂婚宴, 你在這裏發什麼神經?”
沈煜仗著沈老爺子最寵愛他,以為自己成為沈家繼承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當即昂著脖子,斬釘截鐵:
“爺爺,沈家繼承人的婚事,總不能強買強賣吧?我不願意娶溫予安,是她死纏爛打地非要嫁給我,我煩透她了。我喜歡的是薇薇,我一定要娶她為妻!”
他又轉頭看我,神情輕蔑:
“溫予安,你父親欠的那些爛債,我可以幫忙還一點,不過從今以後,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我不欠你的。”
我死死盯著沈煜,胸口劇烈起伏。
因為憤怒和悲傷,眼前浮上一層薄淚。
我忽然想起十七歲的沈煜,在那個大雨夜翻牆進我家後院,舉著一枚戒指向我求婚:
“溫予安,這輩子我要是娶不到你,沈家繼承人的位置寧可不要。”
此刻,在我和他的訂婚宴上,我眼睜睜看著他溫柔將那枚戒指戴在沈薇的手上:
“爺爺,我與薇薇兩情相悅,並且已有夫妻之實,此生,我非她不娶,您就成全我們吧。”
沈老爺子臉色難看,當眾扇了沈煜一個巴掌:
“孽障!”
他轉頭,小心翼翼地看我:
“予安,你看這......”
沈煜憤憤看著沈老爺子:
“就因為這個女人祖上對沈家有恩,您就要賠上我的一生?”
他不管不顧,將沈薇摟在懷裏,抬著下巴,冷然一笑:
“溫予安,你別以為你有爺爺護著就能逼我娶你!我告訴你,我寧可不做這沈家繼承人的位置,也不可能娶你!”
賓客看熱鬧的議論聲大了起來:
“以前沈少爺和溫小姐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怎麼說變就變了?”
“溫予安容不下沈薇唄,話說她家不是破產了嗎?還不巴結著點沈少爺養妹,這下人家不要她了吧。”
“好好的一樁婚事就這麼黃了,溫予安她那個在療養院的爸不得氣死啊?”
眼見沈老爺子又舉起了巴掌,我抬手製止。
我看著沈煜,緩緩點頭:
“好,那就如你所願吧。”
這沈家繼承人的人選,是該換人了。
我的目光掠過人群,落在了角落裏的那個身影上。
沈硯。沈家的長子,沈煜同父異母的哥哥。
傳聞他因一場車禍雙腿殘疾,性格陰鬱偏執,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麵。
此刻他坐在輪椅上,麵前連一杯酒都沒有,與熱鬧的宴會格格不入。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見底,卻奇異地讓我冷靜下來。
我坦然對沈老爺子說:
“既然今天我為了這場訂婚宴盛裝出席,斷沒有落魄而歸的道理。訂婚宴照常舉行,隻不過,我的訂婚對象得換一下。”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沈硯。
我在他輪椅前站定,單膝跪地,與他平視:
“沈大少,既然你的弟弟選擇了別人,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與你訂婚?”
宴會廳刹時全場嘩然,大家竊竊私語,都覺得我是被沈煜氣瘋了。
就連沈煜也不可置信,他鬆開了沈薇的手,衝到我麵前:
“溫予安,你為了和薇薇爭寵,連這種惡心人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不理會他,隻執著地看著沈硯。
沈硯眯了眯眼睛,與我對視片刻,驀然笑了:
“我接受溫小姐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