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霖耳朵隻有嗡嗡的耳鳴聲,雙眼無神看著醫生一張一合的嘴。
醫生見她的樣子不忍心的歎了一口氣。
她憤恨的拿起手機打給林言初,對方卻不斷掛斷她的電話,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次打過去,對方終於不耐煩的接起來。
“別來煩我,我很忙。”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沈若霖那一句: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就這樣生生堵在嗓子眼。
想到往日種種,她不可自抑的幹嘔起來,生理性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她冷笑一聲,把流產的報告寄存在快遞站,並囑咐他們在5.28日寄出去。
那一天是林言初的生日,希望這個禮物他會喜歡。
住院一個月,沒有一個人來看望沈若霖。
沈父答應的親自來接她也不作數,可能因為她沒磕夠9999個頭吧,她苦笑一聲。
沈若霖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打開手機,沈父和林言初都新發了朋友圈。
爸爸:“寶貝女兒終於找回來了。”
配圖是他們倆親密的家庭合照,那女孩的手裏還捧著沈母的黑白遺照。
林言初:“黑暗終將散去,今後我就是你的陽光。”
配圖是他偷拍的穿著純白連衣裙午睡的女孩,陽光打在女孩身上,為她渡上一層金。
評論區炸開了鍋:“好感動,有一種惡毒女配被消滅,男女主終於相認的感覺。”
“可能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
原來人已經找回來了,可卻沒有一個人通知她,也沒人感謝她的誠心祭拜,反而怪她是惡毒女配惡有惡報。
沈若霖無力的閉住眼,剛想關掉手機,突然視線一頓,定格在那個女孩的脖子上。
她脖子上赫然帶著沈母留給沈若霖的平安扣。
沈若霖瘋了一般的穿好假肢跑出醫院,那明明是母親送她的出生禮!他們什麼都可以奪走,唯獨那個,那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不顧一切的衝到沈宅,嶄新尚未適應好的假肢把她殘缺的腿磨的鮮血直流。
看著恍如隔世的沈宅大門,沈若霖推門的手都有些顫抖。
她深呼一口氣推開大門。
屋內的人齊刷刷扭過頭來看著她。
料想中的關心沒有到來,有的隻是最親近之人惡毒的謾罵。
“沈若霖,你還知道回來?我讓你給你妹妹祈禱,你不知道瘋到哪裏去,還把自己搞成這樣!”
沈父一看到沈若霖就怒氣衝衝的過來,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沈若霖捂著臉,受傷的望向沈父:“那是因為..”我進了醫院還被截肢。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父打斷。
“因為你下賤!取代了別人的身份不說,還不知感恩回報!”
“今天是你妹妹小雨的接風宴,你穿成這樣是不是想詛咒你妹妹!”
沈若霖低頭看看自己染了血的病號服,饒是已經對沈父不抱希望,心卻還是針紮一般的疼。
麵對這樣的她,他不說關心,居然懷疑她有別的意圖。
“爸爸,沒關係的,姐姐願意來我就很開心了。”
沈小雨被林言初攙扶著,聲音有些虛弱,臉色比她一個剛從醫院出來的人還蒼白。
“還是你懂事小雨,不愧是我的女兒,不像這個野種!”
沈父的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狠狠紮進她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
時隔多日未見,沈若霖愣愣地看著林言初。
男人一身黑西裝,雙手插兜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窗外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為他鍍上一層金光,俊美的像古希臘神話裏的神祇。
從她進來為止,林言初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專注的看著沈小雨,眼裏溫柔的不像話。
“小雨,這是若霖,快叫姐姐,以後身體不舒服就盡管命令她照顧你就好。”沈父陰冷的表情瞬間變得慈祥,輕柔的握著沈若霖的手放在沈小雨手上。
沈若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交疊在一起的手,她的手保養的白嫩細軟,可沈小雨的手卻因為長年風吹日曬而幹枯粗糙。
“姐姐。”沈小雨低低的叫了一聲:“你的手真好看,又白又嫩。”
沈若霖沒有遷怒沈小雨反而溫和的對她笑笑,畢竟她也是無辜的,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卻無故受苦這麼多年。
沈若霖沒注意到沈小雨眼裏的惡毒一閃而過。
手心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疼的驚叫出聲猛的抽回手。
沈小雨連忙道歉:“對不起姐姐!是我手太粗糙傷到了姐姐。”
她淚眼婆娑可憐巴巴的躲在林言初身後,像一隻墜入狼窩的小白兔。
林言初終於分給沈若霖第一個眼神,皺著眉頭,充滿了不耐煩。
“沈若霖,沒有公主命就別裝公主病。”
“你怎麼不去當演員,小雨生病多年一點力氣也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你了。”
沈若霖舉起流血的手想證明給他看,卻被他不耐煩的一把拍開。
“滾開,我不會和小雨以外的女人有任何肢體接觸。”
血液像一朵朵罌粟花滴落在地上,沈若霖心裏那點對林言初僅存的愛意,也隨著血液的滴落而徹底消失。
親眼目睹媽媽死在自己麵前後,她夜夜都會做噩夢,後來就害怕的整夜整夜睡不著,得了神經衰弱,自從林言初來到沈家後,總是在她失眠時心疼的抱著她哄她入睡,可身份被暴後把她送到道觀後,她崩潰大哭打電話給他時卻隻得來林言初的一句:“你精神病又犯了是不是!”
沈若霖出神的看著地板上的血液,心像被一雙大手狠狠攥住。
“好,我們解除婚約。”
沈若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硬:“以後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沈小雨才是。”
這是她為沈小雨做的第二件事,把她的未婚夫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