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醚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那人臉上抓出血痕,卻被另一個同夥從後麵勒住脖子。
最後的意識裏,我看見自己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還亮著打給顧裴司的電話。
醒來時手腕火辣辣地疼。
和去年一樣的倉庫,我的心慌得厲害。
“打個電話給你老公。”刀疤臉把手機貼在我耳邊,“讓他把城南的地皮合同送來,我們就放你走。”
我咬著嘴唇搖頭。
上次他們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顧裴司帶著合同來的時候,他們往我腿上紮了三刀。
“不打就劃花你的臉。”冰涼的刀片貼上臉頰,“反正顧總現在有新歡了,對吧?”
我驚恐瞪大眼睛,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發抖的聲音:“裴司,我被......”
“你又想幹什麼?”顧裴司不耐煩地打斷,“妙可吃完飯頭疼需要安靜,一個保姆能不能有點自覺?”
綁匪突然按下免提。
整個倉庫都回蕩著顧裴司冰冷的聲音。
電話掛斷的忙音像把鈍刀,一點點鋸斷我最後的希望。
刀疤臉吹了個口哨:“看來顧總真的不要你了。”
他們開始解皮帶時,我反而笑了。
笑得眼淚流進嘴角,鹹得發苦。
多諷刺啊,去年顧裴司為救我差點送命,現在卻親手把我推進地獄。
警車停在別墅門前時,我的手指死死攥著安全帶。
警察擔憂地問我是否需要陪同,我搖了搖頭,低頭看見自己病號服上滲出的血跡。
“謝謝,我自己可以。”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
推開家門時,林妙可的笑聲刺耳。
我扶著玄關的牆,看見客廳裏顧裴司正俯身喂她吃水果。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唇,眼神溫柔。
我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顧裴司抬頭時,那顆掉在了地毯上。
“怎麼弄成這樣?”他站起身,眉頭皺得厲害。
我下意識把受傷的手背到身後。
指甲縫裏還留著綁匪倉庫的泥垢,手腕上被麻繩勒出的淤青在警局簡單處理過,但血跡已經凝固在袖口。
“遇到去年那夥人了。”我扯了扯嘴角,結痂的傷口立刻裂開,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顧裴司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向前邁了半步,卻被林妙可拽住了衣角。
“裴司,我害怕。”她整個人貼在他背上,“這些人會不會來找我呀?”
顧裴司僵在原地。我看著他喉結滾動,最終隻是抽了張紙巾扔給我:“去收拾一下。”
紙巾飄落在我腳邊,我彎腰去撿,膝蓋上的傷突然裂開,疼得我踉蹌了一下。
“小心。”顧裴司下意識伸手,又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林妙可把他拉回沙發,整個人坐進他懷裏:“保姆房已經收拾好了,王媽給你拿了新被褥。”她眨著眼看我,“對了,以後三餐你自己解決哦,裴司說怕你做的飯菜不合我胃口。”
我點點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去年被綁架時,綁匪用鐵棍打我,我都沒這麼疼過。
“顧先生,”我低著頭,“能用下書房電話嗎?我的手機。”
“用吧。”顧裴司已經重新摟住林妙可,“對了,明天開始你搬到閣樓住,妙可的貓要用保姆房。”
閣樓。那個冬天漏風夏天悶熱的儲藏間。
我咬了咬嘴唇:“好。”
書房門關上後,我癱坐在椅子上。
全身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都比不上胸口那個血淋淋的洞。
撥通周律師電話時,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協議確認了嗎?”
“確認了。”周律師歎氣,“但必須等到顧總和別人正式結婚才能生效。”
掛掉電話,我拉開抽屜找止痛藥,卻看見我們的訂婚戒指孤零零躺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