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還沒有出院，江雨橙就急著去外地出差。

“乖，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這次的出差對醫院的科研項目很重要。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好嗎？”

為了讓我安心，她甚至主動走到衛生間，殷勤地幫我洗水果。

我第一次偷偷拿起江雨橙的手機，一張張的翻看相冊。

20G的內存裏，滿滿當當存的全是程裏的照片，各種角度，各種姿勢拍個沒夠，而我一張都沒有。

他跟程裏的聊天記錄也同樣精彩，甚至從不避諱我，根本沒處理過。

“今晚穿著漁網插上小鑽石，在老地方等你。”

“小妖精，秦斯年滿足不了你？每個月要來玩幾次，你真是沒夠啊！”

“程裏那個病懨懨的樣子看到就反胃。開心的時候能不能別提他？”

原來，江雨橙每個月都推不掉的重要出差，都是和程裏在床上翻雲覆雨啊！

我苦澀一笑，放下了她的手機，終於是徹底死了心。

等她假模假式地喂我吃完水果，又虛情假意地叮囑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病房赴約。

隨著關門聲響起，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埋頭痛哭。

次日，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是李叔在醫院的後門接應的我。

汽車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醫學院的解剖教室。

“斯年，都怪我辦事不利，才讓你們流落在外那麼多年。”

特助李叔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你爸爸......已經屍骨無存了，我想找他的骨灰，卻得知，江雨橙將骨灰都扔到了臭水溝裏。”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震。

“至於你媽媽......”李叔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就在那裏......”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解剖室裏，幾十位穿著白大褂的學生，正圍在解剖台前。

手持著冰冷的手術刀，對一具赤裸的屍體進行著解剖。

那具屍體被福爾馬林浸泡得腫脹，肌膚幾近透明，無數血管暴露著。

心臟的位置，卻凹了一塊， 空洞而恐怖。

我的心猛地揪緊，踉蹌著越過眾人跑向前去，掀開蓋在頭上的白布。

那張臉已經蒼白不堪，可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媽......”

我嘶啞地喊出了聲，瞬間崩潰，跪倒在地。

她真的是我的媽媽，是我忘記了的媽媽！

“媽！媽！斯年想起你了！斯年對不起你！我這就帶你走！”

我發了瘋似的想要將屍體從解剖台上抱下來，想要將她從這冰冷的世界裏解救出來。

腦中不斷浮現著她哀求江雨橙的畫麵。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就算要拿走我的心，我也願意......”

全場喧鬧起來，學生們議論紛紛，驚恐地拉住我。

“他瘋了嗎？大體老師都敢搶！”

“保安呢？保安在哪裏？快把他拉開！”

我充耳不聞，依舊緊緊抱著母親冰冷的遺體，仿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不一會兒，幾個身材高大的保安衝了進來，拳打腳踢的製服我，把我壓倒在地。

“這裏是醫學院的解剖室，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這個大體老師是承光醫院的江醫生合法捐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另一個醫生也厲聲嗬斥道，“你們再鬧，我就要報警了！”

我看著媽媽被解剖得千穿萬孔的屍體，腦海中隻剩下無盡的悲痛和憤怒。

江雨橙，你好狠毒！

你好狠毒啊！

你不僅要了我媽媽跳動的心臟......

就連她的屍體，你也無情的讓她躺在解剖台上！千刀萬剮！永無寧日！

保安將我強行帶離了醫學院，李叔也用力地拖拽著我。

我的心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裏。

“啪——”

李叔的巴掌直接甩在我臉上，如同驚雷炸響，讓我瞬間清醒。

“斯年！你給我冷靜！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斯人已矣！可是你的妹妹還有救啊，你難道不想救她嗎！”

我的淚水無聲的滑落，是啊，思思還在他們的手上，還在為我受苦。

我不能衝動，我不能倒下。

再抬起頭，我輕輕撫掉眼角的一滴淚。

“李叔，我要你幫我查出地下研究院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