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

“不！”

公孫墨大驚，一把奪下她手中的簪子扔在地下，然後緊緊摟她入懷。

“你才是我此生摯愛，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娶！”

“當初的婚約又如何，我公孫墨認定的人，才有資格當我的妻子，即使你是庶出又如何，我並不在意你的出身。”

燕嵐頓時淚如雨下，淒淒切切道：“墨哥哥，縱使我們兩情相悅，可雲溪妹妹與你青梅竹馬，一片情深，又與你有婚約在先，她又如何甘心把你拱手相讓。”

“再者，雲溪妹妹又憐我體弱，替我受了兩年皇陵，如此付出，我實在是不忍心當那個橫刀奪愛的惡人。”

公孫墨聞言看向我，看見我滿身是傷，頓時嫌惡地皺眉。

“宋雲溪，我知你愛我至深，可情愛之事從來不由人，我心中摯愛唯有燕嵐一人，你又何必做那西王母，生生拆散一對有情人。”

“隻要你答應退婚，讓我與燕嵐成親，我便在皇上麵前替你美言幾句，求皇上找給你尋一門好婚事。”

他說得斬釘截鐵，仿佛隻要我拒絕，就是不識好歹、棒打鴛鴦的惡人。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道：“好，我同意退婚，但必須是由宰相府來退。”

我命下人拿來紙筆，一揮而就。

“你把退婚書簽了，再重新迎娶宋燕嵐，隻不過你迎娶的是宰相府的庶女，並非嫡女。”

燕嵐淚眼朦朧地看向娘親：“娘，榮國侯府乃皇親國戚，要是我以庶女的身份嫁過去，豈不是叫人看低，平白看輕了咱們宰相府。”

娘親剛要開口，我立刻打斷她：“嫡庶有別，哪能允許你隨便張冠李戴，若人人都像你這般無賴，豈不是毀了祖宗禮法！宋家列祖列宗在上，你敢跪在祠堂裏對他們這樣說嗎？”

我抬出了老祖宗，姑母又在我身旁坐鎮，娘親自然不敢替燕嵐說這番話。

否則豈不是認了側室為正房，反倒打自己的臉？

姑母犀利的目光掃過燕嵐和娘親，兩人齊齊煞白了臉色，囁嚅不敢言。

“雲溪說得在理，我宋家可是官宦世家，若是今日任一個庶女頂著嫡女的名頭出嫁，說出去豈不是讓全皇都的人都看咱們宋家的笑話？這可是在打宰相老爺的臉！”

“還是說你林月容自認是側室，所以才認燕嵐是嫡女？若是這樣，我身為老爺的長姊，代行母職，替他重新尋一房正妻，日後你就不再是宰相府主母！”

娘親被姑母的一番話嚇得渾身哆嗦，雙膝一軟就差點坐到地上。

“長姐息怒，月容從來沒這樣想過......”

燕嵐也在一旁嚇得簌簌發抖，如同一隻鵪鶉縮在公孫墨的懷裏。

公孫墨心疼道：“燕嵐莫怕，我從不在意什麼嫡庶，隻要是你，我就願意娶！”

說完他一把拿過筆，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姓名，又按下手印。

我把婚書收好，對公孫墨道：“既然已經退婚，今日便讓迎親隊伍回去吧，你要娶燕嵐，那就重新行六禮罷。”

說著我掃一眼院子中停放的十六台嫁妝箱子，命下人打開，裏麵全是當初祖母和姑母給我置辦的嫁妝。

我冷笑道：“把那些屬於我的嫁妝抬下去，收回庫房裏，燕嵐出嫁，娘還是重新給她置辦嫁妝吧。”

娘親臉色一變：“時間這麼緊，我從哪裏給燕嵐置辦嫁妝，不過是借你的為燕嵐添妝，那麼小氣做什麼！”

我斷然拒絕：“那是祖母和姑母替我置辦的，就算你是我娘都無權擅自處置。”

娘親恨聲道：“如果我偏要呢？”

“你到底是我女兒，難道還敢翻了天不成！”

下一刻，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如果是我不許呢？你林月容敢越過我這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