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宋桂蘭，我都快餓死了，你倒在外麵吃香喝辣，想著等老子餓死了，你好出去給孩子們找個後爹是吧？”

吳德祿掙紮著從炕上爬起來，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著，“你個掃把星，害了我不能動還不夠，現在還想害兒子們娶不了老婆？我們老吳家怎麼攤上了你這麼個東西，快！還不快給我把飯端來伺候我吃飯！”

宋桂蘭一動不動盯著這個欺壓自己半輩子的男人，心中滿腔怒火。

“我克夫？那你怎麼還不死？老 二那白眼狼娶的媳婦還沒進門兒都要騎我脖子上拉屎了，你怎麼不問問，張口就是罵我？咋，我欠你的？”

吳德祿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婆娘，現在竟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宋桂蘭把飯重重放在桌子上，同時放出狠話，“像你這樣整天隻會朝媳婦兒撒氣的，就是窩囊廢！”

“宋桂蘭你是不是瘋了？”

吳德祿顫顫巍巍伸出手指著她，“你忘了我這腿是怎麼癱的！要不是你肚子疼我能扛石頭砸折了腿？！我這一輩子都讓你毀了，你不該照顧我嗎？現在你哪兒來的臉跟我嚷？”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宋桂蘭就氣的咬牙切齒。

當初吳德祿眼紅人家當力工賺錢，整天吃香喝辣，他就也跟著去搬石頭，想著賺了錢去逍遙。沒想到不看路直接被石頭砸斷了腿，他自知理虧沒處發泄，回到家就把自己從床上拖下來一頓打。

口口聲聲說他搬石頭都是為了給她買雞蛋補身子。

可憐自己當時剛流產，竟真信了他的鬼話，還為此愧疚覺得連累了他後半輩子。

現在想想，都是放屁！

“你那是為了我嗎？你那是為了你自己。怎麼的撒謊撒的真把自己騙進去了？搬個石頭就能砸壞腿，要擱別人身上都不敢提，你倒好，還把事情怪我身上，作威作福起來了？”

吳德祿被她戳中心事，臉青一陣白一陣，他怒火中燒，伸手端起飯碗就砸向宋桂蘭。

“你滾！你給我滾！我們老吳家以後沒你這個人，就你這樣的乞丐都不要你，我看你怎麼辦！”

宋桂蘭朝旁邊躲開，飯碗沒砸她身上，卻直接碎了一地。

她看著地上浪費的糧食，心中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抓起地上沾著土的米飯就朝吳德祿嘴裏拚命塞，一邊塞還一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吐。

“你以為你比要飯的強？就憑你這王八綠豆眼的癩蛤蟆樣，出門要飯都要不到，現在有飯吃你還敢給我砸？這都是老娘辛辛苦苦賺錢買的！你必須全都給我吃下去！”

吳德祿噎的臉紅脖子粗，剩飯混合著泥土味直接塞了滿嘴，這死女人的力氣又大的驚人，他根本反抗不得，到最後咽下去的時候隻覺得整個喉嚨都火辣辣的疼。

農村屋裏都是土地，他平時換的尿片也都隨手丟地上，剛剛飯裏土腥味伴隨著尿騷味，現在在他胃裏翻湧，讓他惡心的想吐出來。

宋桂蘭鬆開他的瞬間，吳德祿整個人都癱倒在炕上，他動彈不得隻能憤恨的盯著她。

“咳咳... ...宋桂蘭！你敢這麼對我，信不信我直接叫村長過來主持公道，我要離婚！我看到時候你怎麼在村裏抬得起頭！”

“離婚？。”

宋桂蘭雙手抱胸，不屑冷哼，“行啊，離吧，你不會真以為你們老吳家是什麼金窩銀窩吧？這家裏的房子家具，都是這幾年我賺出來的！就算是離婚，這房子、這家具也都有我一半！”

“憑什麼？你嫁給我，你的東西就都是我的！你離婚隻能自己滾出去！”

吳德祿一聽她要分房頓時坐不住了，眼神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她。

宋桂蘭猛地拍桌子，“你臉呢？挺大歲數臉都不要，你癱吧這幾年都是我賺錢養家，還想讓我滾？我看你應該帶著你那殘廢老媽子一起滾才對！”

吳德祿氣的胸口上下劇烈起伏，可他卻在這個時候不吭聲了。

門口的孩子們聽到動靜不對，連忙走過來圍觀。

老四吳青山最雞賊，立刻反應過來大事不妙。

他爹癱床上那麼多年，拉屎拉尿都得人伺候，要是離了，這不就輪到子女頭上了嗎？

他可不想下了班回來還得給人端屎端尿，惡心都惡心死了。

吳青山挑撥開口：“爸，您可不能跟我媽離婚，這要是離婚了村裏村外的咱家名聲都壞了，以後娶媳婦兒嫁女兒都難... ...”

他還沒娶媳婦兒呢，可別影響了自己。

他可不想在村裏抬不起頭做人。

老 二吳江海也跟著慌了，“就是！離了之後房子分了，以後我娶媳婦兒住哪兒？要是愛華知道你倆離了，她肯定更不樂意嫁我了，誰想一進門就伺候癱瘓老公公啊，有我媽在，好歹還有人伺候你。媽不是我說你，你就別作妖了行不行！”

愛華本來就嬌氣，她可做不了伺候老公公的事。

還不如讓他們老兩口別離，除了媽，爸還上哪兒去找這麼盡心盡力伺候他的老媽子啊？

反正... ...如果讓他養這麼個癱瘓的爹，他寧可去愛華家入贅！

宋桂蘭聽著這兩個白眼兒狼的話，無比心寒。

自私自利的家夥，她上輩子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兩個兒子原來這時候就已經爛透了！

“看到沒，這就是你的好兒子，怕我走沒人給你端屎端尿了。”

“怎麼？這不是你們親爹？你們不該照顧嗎？”

宋桂蘭直接挑明了說，“行，不離婚也行，從今天開始，吳德祿就由老 二老四輪流照顧！之前我是擔心你們影響工作，現在看來，我真是對你們太好了！”

“憑什麼？！”

“沒有憑什麼！要麼輪流照顧，要麼你倆都給我滾出去住！”

吳青山不忿，“那大哥大嫂為什麼不照顧？”

大兒媳婦一聽到這裏頭還有他們的事，連忙表態，“媽... ...要不我們也... ...”

宋桂蘭打斷了大兒媳婦的話

叉腰怒懟“你大哥工作之後工資全部都上交給我了，你大嫂天天洗衣服做飯，你們沒吃？沒給你們洗？天天就在家裏吃幹飯，有好事想不著你大哥，壞事第一時間拉扯他們，你倆還要臉嗎？”

魏淑霞聽這婆婆這麼說，當即眼眶一熱，她給家裏幹了不少活，婆婆之前從來都沒誇過她一句。

沒想到她不是沒看見，而是全部都記在心裏。

吳青山害臊低下頭，倒也沒在多說什麼。

“你們誰愛管誰管，反正我是不管！”

老 二冷著臉丟下這句話，摔門就走。

“二弟... ...”

魏淑霞有些擔憂，可宋桂蘭卻叫住了她，“別管他，他要是不管，直接把他東西收拾收拾丟門外去！給他臉了！”

說完，宋桂蘭撿起地上的碎碗往外麵走。

看到她走出門，老四吳青山這才邁進來，“爸... ...我二哥不管您，但這不是還有我呢嗎，等以後我有出息就給你們接城裏住，看她宋桂蘭還敢囂張不。”

吳德祿氣的大臉陰沉，“這個喪門星真是反了天了，忘了當初老子是怎麼救的她！”

他喘了口粗氣，眼神滴溜溜轉了一圈，“老四，往後爹可就指望你了，將來咱家值錢的爹都留給你。”

吳青山眼睛當即一亮，但是嘴上卻嫌棄的說“咱家都這樣了你還能有啥值錢的東西，不能是誆我呢吧？”

吳德祿鼻尖迸發冷哼，得意的靠在窗框邊兒，“你爺爺那間房地下室藏了點東西，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是什麼，除了這個，還有這座房子，地契她找不到，還想分房？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