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耳邊嘈雜的說笑聲讓宋桂蘭的大腦漸漸清晰。

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還能聽到這群白眼狼說笑。

造孽呀。

宋桂蘭咬牙使勁揮手，努力睜開眼睛。

牆壁上熟悉上的大紅喜字映入眼簾。

“——桂蘭快來呀，你好不容易求的兒媳婦來啦，往後可要給媳婦當牛做馬嘍。”

不懷好意的笑聲充斥進大腦，不斷刺激著她神經。

自己不是死了嗎？

“桂蘭都高興傻了，大家給推推車，新娘子坐穩了！”

猛然回頭，身後馬車上坐著一身紅西裝的牛愛華。

她二十多歲的樣子，頭上帶著的大紅花。

宋桂蘭瞳孔震動。

她居然回到了娶老 二媳婦的那天。

好像是1978年，當時自己被套上了牛梭子，像牛一樣從村口一步步將牛愛華拉回了家。

村裏有喜事雖然也鬧鬧，但是讓婆婆像牛一樣拉兒媳婦進門可是頭一回。

牛愛華說是自己前天緊張沒睡好，腳上沒力氣。

而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為了熱鬧，讓她委屈一下。

宋桂蘭看著牛愛華那張臉，眼睛裏全是挑釁。

她記得這是她男人癱在床上的第二年。

老大娶了媳婦，可因為家裏有個癱瘓，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老 二。

因為疼江海，他提出的要求她全都答應。

現在，她不想了！

心中火氣上升，宋桂蘭慢慢直起了被壓彎的身子。

扯下肩頭梭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宋桂蘭整整自己被弄亂的衣服。

“牛家真是好大的譜。”

“哪有婆婆像牛一樣拉兒媳婦進門的，你走不動讓你娘家弟背，旁邊那不是還有你男人麼！也不是都死絕了！”

一片安靜。

誰不知道她宋桂蘭最疼吳江海。

這個兒媳婦還是她安排的相親。

吳江海一眼相中，喜歡的不得了。

宋桂蘭差點把親家門檻子踢破，又拿了整整500塊加上三轉一響牛家這才答應。

牛愛華雖然答應，但也提了條件。

進門後一年要五間青磚大瓦房。

為此宋桂蘭拚了命的工作，當牛一樣使喚。

吳江海一臉不悅拽住她胳膊，“媽你這是幹什麼，咱不是說好了嗎，你咋又反悔。愛華和我爸媽小舅子都在呢，這讓他們多下不來台。”

宋桂蘭抬手啪的一聲扇在了他臉上。

“你媽？誰是你媽，孝順兒子就讓你媽當牲口使是吧，我告訴你，愛誰拉誰拉，老娘不伺候！”

這一巴掌力度不小，聲音清脆的回蕩讓每個人都能聽見。

吳江海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

想不明白罵一句都不舍得的媽怎麼動手打他。

牛愛華被人扶下了車，一雙吊梢眼裏全是傲慢，

“看來我還是答應的早了，這我還沒進門婆婆就給我甩臉色，往後還能有我好日子過。”

牛家父母也出來打抱不平：“我家愛華可是清清白白大姑娘，要不是看江海這人老實，你跪下我們都不嫁，你家男人癱瘓，誰知道進門要不要我們端屎端尿伺候公公，你個當婆婆的不感恩戴德現在還敢挑理！”

拽起牛愛華胳膊，兩口子氣勢逼人道：“走，我們回家！不嫁了！”

吳江海急的不行，趕忙攔住去路，“爸媽你們別生氣，我媽肯定是犯神經了，她平常不這樣，咱們先進門，讓我媽給愛華好好賠禮道歉。”

牛愛華一家停住腳步，高仰著脖子一臉傲嬌，

“這還差不多。”

宋桂蘭眼睛慢慢瞟向牛愛華的肚子，“你家愛華這麼清白那就趕緊領回去供起來，沒準再過幾個月就能添丁進口了，到時候辦喜事可別忘了通知我，我給你隨大禮。”

記得以前牛愛華進門不到一年就生了兒子。

那個時候自己才恍然大悟，難怪牛愛華敢這麼張狂拿捏江海。

原來早就搞到了一起！

到頭來還想拿捏她！

怕她不成！

牛家人一時啞口無言。

臉色變換，牛家兩口子更是低頭躲避目光不再說話。

閨女懷孕江海不是發誓沒告訴宋桂蘭麼。

她是怎麼知道的？

牛愛華的弟弟擼起袖子氣勢洶洶，“老太婆你敢造謠毀我姐姐，找死是不是！”

宋桂蘭抬手將旁邊籃子裏的花生打翻。

花生劈裏啪啦砸了他一臉。

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沒站穩。

宋桂蘭狠狠啐了口，“不要臉的東西，在我門口還敢動手，怕你不成。”

大兒媳魏淑霞挺身而出。

“還想在我吳家門口欺負人？我看看誰敢動手！”

就算婆婆瞧不上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外人欺負不管！

宋桂蘭看著牛家人“愛嫁不嫁，不嫁滾蛋，還彩禮！。”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隨心所欲的活著。

決不能像從前那樣窩囊慘死！

牛家人臉色鐵青。

本想拿捏，沒想到反被拿捏。

牛愛華翻著眼珠子。

“我現在還沒進門，你就欺負我！以後不知道要怎麼受你磋磨呢！我現在就走，讓你兒子打一輩子光棍！”

吳江海急的眼淚差點掉下來，跪到牛愛華，“媳婦，我拉你，等回家我一定讓媽給你道歉，大瓦房也給你，少不了，我發誓。”

他轉身痛罵，“媽你是不是瘋了，好好的婚事攪黃了，你才滿意？是不是見不得我好？趕緊給愛華道歉。”

宋桂蘭一巴掌拍在吳江海後腦勺，“道個屁的歉，讓你媽給未過門兒媳婦道歉！你也是頭一個！想讓我給她道歉，沒門！”

小丫仰著臉蛋，奶聲稚嫩，“我媽媽結婚的時候都沒有讓奶奶拉扯，也沒有紅衣服，你為什麼這麼要這麼多還這麼凶？”

牛愛華低頭，吊梢眼狠狠瞪著小丫：“你這大賤種生的小賤種，也敢在這跟我吆五喝六！早晚給你賣了，撕爛你的嘴就老實了！給我抽他們！”

正好無處宣泄火氣的牛家人，當即將矛頭對準了母女二人。

牛家大壯抄起旁邊掃帚就往上衝，“打死你們這些狗東西！”

魏淑霞臉色緊張，生怕婆母推孩子出來擋刀。

宋桂蘭猛地把小丫拉到懷裏護著，“出門抹了糞的臭嘴還敢罵我孫女，要賣也很是先賣你！”

她心頭一緊，忽然想到前世小丫走丟，保不齊也是被誰賣了！

宋桂蘭摟著小丫的手更緊了些，“我看誰敢動手！”

“吳大川你死了，看不見你媳婦孩子受氣呢啊！”

旁邊錯愕的吳大川回過神，趕緊衝過來護住家人，“你們敢在我家撒野？當我吳家沒男人是吧！”

宋桂蘭冷哼“一個未過門的媳婦，這家還輪不到你當！罵我孫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我看看今天有我在這，誰敢動一她們娘倆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