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

王桂蘭大驚。

房子可是她的命！

“不行，憑什麼收房子？這是我和建國自個兒辛辛苦苦蓋的！”

那她的錢是去哪兒了？

沒她的份兒嗎？

沈瑩冷冷看著王桂蘭，麵上道：“媽，大隊要是做決定了，咱們怎麼能拗得過？”

她歎口氣。

“要是能有人救救建國就好了......對了，孫主任家！可是孫主任看著不像是會貪汙的人啊......該不會是建國汙蔑孫主任......”

“放屁！那就是孫主任做的！”

王桂蘭被提醒了。

要不是孫主任的話，她兒子怎麼敢貪？都怪孫主任，這事應該賴在孫主任頭上才對！

王桂蘭匆匆進屋換了身幹淨衣服，就要去大隊，還想叫著沈瑩一起。

沈瑩退後一步，“媽，我昨天餓了一天，上午還沒吃飯，沒力氣走路了。”

“但是為了建國，我能走！就是......萬一大隊看我這個下放人員遷怒建國......”

“你說說你能幹成什麼事？就會給建國扯後腿！”王桂蘭罵了句急匆匆走了。

沈瑩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沒去管王桂蘭要怎麼做，進屋找出自己一身幹淨衣裳，倒熱水給自己擦洗幹淨。

以前，她是沒法用熱水的。柴禾貴，燒熱水有限，燒好後都緊著趙建國母子用。

她稍微用一點，就都招來王桂蘭的陰陽怪氣和指責。

現在沈瑩直接把熱水全用完，再去小廚房翻找，竟是找出小半袋白麵，櫃子頂部還有藏著的一塊肉！

她就知道，趙建國母子怎麼會真能跟著她吃糠咽菜，原來真是私底下自己打牙祭！

她沒被關到老房子前，可沒在家裏見過白麵和肉！

這會兒隻她自己，沈瑩毫不客氣的和麵下麵條，再用肉就小蔥炒菜做鹵子，香味頓時撲鼻，勾的她胃口大開！

然而真當吃進嘴裏時，沈瑩卻鼻頭一酸，差點落淚。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多久沒吃肉，又多久沒吃過白麵了！

不，應該說，她數不清自己在趙家上一次稍微過好點是什麼時候了。

沈瑩直接把一大碗肉和麵條都吃完，吃到撐得再吃不下了。

看著剩下的白麵，沈瑩也沒放過，直接放進空間裏！

而這個念頭倒是提醒了沈瑩。

下放的日子不好過，什麼都缺！這會兒大隊隻是因為貪汙的事沒顧上她，等回過神，她就得去住牛棚了，得提前給自己準備些東西！

沈瑩頓時起身，先將廚房搜刮幹淨，除了一袋帶麩皮的粗糧麵，其他能找到的糧食，她都放進了空間裏！連帶一口鍋和幾塊碗筷！

然後她再去地窖，把裏麵存的幾道糧食和幾筐白菜收走！

這可不夠，沈瑩不確定要被下放多久，又多久才能找到出路，於是她把趙家看著有用的農具家具也收走，最後去了趙家後頭的菜地，環顧四周沒人，她把菜都拔了扔進空間！

空間裏屋子外的空地很大，足夠放這些。

至少未來三四個月內，她省一省，是不瞅吃了。

那還有穿呢！

沈瑩回去，直奔王桂蘭房間，把她壓箱底的幾匹好布，以及預備做冬衣的棉花收走。

過程中竟然有意外之喜，她發現王桂蘭箱底有一副銀耳墜，一條銀項鏈，看著年頭很久了！

“還想有首飾？做夢吧你！”沈瑩也收走。

確定沒什麼能拿的了，沈瑩才放下心來，同時疲憊也湧了上來，她回房間上床睡覺。

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沈瑩被外麵的哭嚎動靜吵醒。

“我的兒啊，這是造了什麼孽！”

“這下好了，房子真保不住了！咱們以後睡哪兒啊？！”

什麼？房子真沒了？

沈瑩立馬清醒，爬起來到門邊看。

王桂蘭扶著一瘸一拐，也鼻青臉腫的趙建國進來。

本來單王桂蘭鼻青臉腫，不過現在能看出他們是親母子了，都被揍得配對！

趙建國臉色陰鬱，終於忍不住了。

“好了，媽，還不都怪你！”

他朝王桂蘭發火。

王桂蘭不可思議：“你說媽？！”

趙建國怒道：“要不是你去大隊鬧，怎麼會成這樣？！”

趙建國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和孫勝利被帶到大隊後，在革委會的人監督下查賬，發現真貪去不少，和兩人被查出的錢票金條幾乎對上了！

好在孫勝利算是經過事兒的人，短暫慌過後立馬鎮定下來力辯，咬死了沒人能證明搜出的錢票就是他們的！畢竟搜出時，他們又不在家裏，可能是別人放了栽贓給他們的呢！

孫勝利在村裏算有威信，書記和大隊長都要信了，哪成想這時候王桂蘭來了，口口聲聲就是孫主任指使的，充當人證證實了他們貪！

當時，趙建國和孫勝利都是眼前一黑！

眼瞅著革委會的人和書記他們臉色不對，完了！

“媽，要不是你去大隊鬧，我和孫主任都要洗清了！”趙建國怒道。

可現在不但沒洗清，結果還更嚴重了！

孫勝利當場被革委會的人帶走，查他這幾年下來有沒有貪別的。

而他......他也要被批下放了！！

還有王桂蘭，作為親人撇不開幹係，也被批下放了！

“明天就輪到我們被批 鬥了，然後我們就要起睡牛棚了！媽，你真是把我害慘了！”

王桂蘭苦著臉道：“媽也是怕你真出事，想著把事情都推到孫主任身上，好讓你沒事啊！哪曉得——”

屋裏的沈瑩差點笑出聲來。

趙建國不是不想要她這個下放的妻子，要去攀孫勝利的閨女嗎！

這下他也被下放了，看他還怎麼攀高枝！

“媽，你們可算回來了，事情怎麼樣？”沈瑩這才出來。

趙建國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沈瑩，虧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當眾說我貪汙？！”

“你這是什麼話，”沈瑩理直氣壯反問，“不是你說要我洗清革麵嗎，怎麼到你，你不想悔改了？我是在幫你啊建國！難道你說我，不是為了我好嗎？”

趙建國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就是不想讓她好吧！

不等他反應過來，沈瑩又道：“現在我想好了，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