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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八歲那年。

我在小區後院撿了一隻流浪貓。

剛開始我媽還答應和我一起喂養。

可沒過幾天，她就嫌掉毛不好收拾。

趁我上學的時候，把小貓送了人。

我回來後吵著要和她斷絕關係，被她狠狠打了一頓。

哭聲響徹了整棟樓。

後來，我們家就再也沒有養過寵物了。

“才不會呢，媽媽說她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小花貓舔了舔杯底。

“而且，我還要幫她還一個願。”

吃飽喝足後，它躺在地墊上和我聊起了天。

“姐姐你知道嗎？這兩天家裏來了好多人，可熱鬧了。”

我咽了一口冷飯。

“過年嘛，不過，我家應該沒有多少人來的。”

自從爸媽離婚後，我媽幾乎斷絕了所有的人情往來。

十幾年來，除了姥姥和旁邊的鄰居，幾乎不會有人登門。

“不不，是好多人，他們還說起你呢，我都聽到好多關於你的事了。”

小花貓晃著腦袋，一本正經地說。

我剛想反駁，房門開了。

呼啦啦進來了一堆人。

連幾年沒見的的叔叔嬸嬸們都來了。

大家都穿著素色的衣服，表情有些凝重。

但我媽卻罕見地招呼起他們。

眾人坐在沙發上時，小花貓蹭地一下跳進我媽懷裏。

他們開始拉起了家常。

我湊過去聽了一嘴。

“我現在真覺得養貓比養女兒強。”

“孩子長大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麵，貓卻能天天陪在你身邊。”

“而且這貓可黏人了，像聽得懂人話似的，比妙妙小時候強多了。”

我媽笑意盈盈地撫摸著小花貓，就像在抱一個真正的孩子一樣。

原來，她是在和別人炫耀她的貓啊。

其實我小時候也黏過她。

可那時候她總是嫌我影響她工作。

現在又怪我不和她親近了。

大嬸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這人上了年紀就得有個伴，免得自己整天胡思亂想。”

堂叔掃了眼四周，也打趣道：

“我看你這是緩過來了，養貓比養人還費心思，光這麼大的貓屋就得花多少錢......”

大嬸在背後戳了下他的胳膊，他立馬閉上了嘴。

姥姥坐在媽媽旁邊，眼裏滿是心疼。

“自打有了這小貓，素琴的精神確實看起來好多了。”

我有點不懂了。

難道媽媽是因為有陪伴的需求，才領養了小花貓？

可我在家的時候，她隻會覺得我煩。

晚上，大家都陸續走了。

我媽從儲物櫃裏拿出兩樣東西。

一個是雕著精致花紋的陶瓷罐子。

另一個是一副相框。

她找了根釘子，想把相框掛在客廳牆上。

我驚訝地發現，相框裏的人竟然是我。

那是我剛上舞蹈學院的照片。

新生彙演，我穿的還是舞蹈服。

陽台吹過一陣穿堂風。

相框上麵的釘子有些鬆動，眼看著馬上就要掉下來。

我來不及思考。

本能地伸手去接。

可奇怪的是，相框竟然穿過了我的身體，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哐當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妙妙別動，小心腳！”

聽到聲音的媽媽從臥室跑出來。

我條件反射般地立住雙腳。

旁邊的小花貓也乖乖站住。

我媽怔了一下，拿起掃把收拾殘渣。

一邊收拾，一邊卻嚎啕大哭起來。

我想抱抱她，告訴她沒關係。

可雙手怎麼也觸碰不到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