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人能聽見我內心的呼號,回應我的隻有沈煜冰冷的聲音。
“清鳶,你還是太過心軟。我們籌謀良久,隻為今日,豈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你忘了柳清月是如何奪走你的一切?若非她母親當年設計,你的身份就不會被揭穿,你的生母也不會含恨而終,你本該與心上人喜結連理,更不會被柳家輕視至此!”
“你且安心,待一切了結,我會好生補償清月的。”
我渾身顫栗,四肢麻木痙攣,痛如萬蟻噬心。
口腔中血腥彌漫,喉間一股腥甜被我生生咽下。
沈煜,我不要你的補償!
隻要你放我出去,我自願放棄侯府嫡女的身份,遠走他鄉,永不打擾你們!
柳清鳶似乎在啜泣,哽咽道:
“阿煜,你待我真好。每當我傷心鬱結,你便故意去尋許世安,激他去虐待柳清月,還讓他將那些......那些情形繪圖或是描述給我聽。”
“看著柳清月被打得體無完膚,跪地求饒,還有她被鎖在暗室三日三夜,餓至脫形的樣子,我心中便會舒坦許多。”
沈煜將柳清鳶緊擁入懷,輕歎道:
“隻要你能歡喜,便是傷柳清月千次萬次亦在所不惜,這些都是她欠你的。”
棺槨之中,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心似被巨石碾過,寸寸碎裂。
沈煜,原來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不堪麼?
人心竟能殘忍至斯。
原來我每一次遭受虐待,都有你的謀劃。
你在我麵前溫柔繾綣,背地裏卻拿著我受盡折磨的慘狀,去取悅另一個女子。
我無聲地笑著,淚水劃過鬢角,滴落木板,轉瞬浸沒無痕。
不知是否痛到極致,我的身體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
我的指尖能動了!
無論我對這對男女有多麼切齒的恨,此刻,我隻想活下去!
我的指甲在身下的棺板上劃出數道淺痕,發出微弱的“沙沙”聲。
我期盼著他們能聽見棺內的動靜。
下一瞬,我的希望徹底破滅。
外麵竟傳來男女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能感到那女子被按在棺蓋上,背脊緊貼著木板。
我拚命用指尖敲擊著木板。
可外麵二人情意正濃,哪裏聽得到。
男女的喘息糾纏一處,二人身軀撞擊著棺槨,發出“吱呀”的呻吟。
我竭盡全力發出的求救聲,就這樣被輕易掩蓋。
男子一邊動作,一邊傾訴著愛意:
“清鳶,你可知我等這一日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你肯放下許世安,願嫁與我為妻。”
“為了你,我強忍厭惡去親近柳清月,與她那一夜......我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你的容顏。”
我閉上雙目,咬碎銀牙,強迫自己不去聽外麵那些汙穢不堪的聲音。
我曾以為自己的求生之欲遠勝過對他們的恨。
我錯了,我好恨。
曾經對沈煜有多愛,此刻便有多恨。
更恨我自己,所托付真心的兩個男子,都這般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終於恢複了平靜。
就在我絕望待死之際,棺蓋突然被掀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