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死後，我們全家把女兒寵成了公主。

為了讓女兒上最好的高中，我媽給校長做了三年的飯。

我爸每天接送女兒上下學，卻在雨天出門摔斷了腰。

女兒成人禮這天，弟弟精心準備了禮物，來的路上卻出了車禍。

我接過弟弟打來的視頻電話，視頻裏他血肉模糊。

“姐......我看見......看見姐夫了......”

隨著他的鏡頭移動，本應已經死去的顧明宴出現在畫麵裏，撞了人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他身旁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隨意掏出一遝錢甩在我弟弟身上。

“明宴，這種人一看就是出來訛的，還是去參加念念的成人禮要緊。”

“要是我連念念的成人禮都錯過了，她一定會怪我這個媽。”

這一刹那，我從頭涼到腳。

我們全家寶貝了十八年的女兒，和我毫無血緣關係？！

......

“明宴，別傻站著了，這種窮人，我們給他十萬塊錢，已經是抬舉他了，咱們剛進去看念念，可不能錯過她的成人禮！”弟弟打給我的視頻裏，女人挽著顧明宴的胳膊就要上車。

我認出她，那是和顧明宴從小一起長大的小青梅，蘇妍！

而我那死了十八年，現在又突然出現的丈夫，壓根沒有認出，被他撞傷躺在地上的人，是我的弟弟，他的小舅子！

他隻是眼神輕蔑地掃過弟弟，轉頭安慰女蘇妍：“當年宋星語的女兒夭折了，我才把念念拿給她撫養。”

“你是念念的親生母親，她不會怪你的。”

看著視頻裏二人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腦子嗡的一聲。

原來，顧明宴的死是假，騙我幫他養女兒是真！

那我和家人這十八年的付出到底算什麼？

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但我根本沒有時間悲傷，弟弟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我瘋了一般衝向到市醫院，弟弟被推進手術室時，還握著給念念的成人禮，一枚水晶發卡。

“姐......你別傷心，念念一定會向著你的......”

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死死捏著帶血的發卡，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裏！

如果不是為了給顧念送禮物，他不會出事的。

經過長達三個小時的搶救，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醫生告訴我，宋宇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他的左腿粉碎性骨折，頭部也有震蕩，後續的康複會很漫長，而且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我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恍惚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給爸媽報個平安，拿出手機看到女兒發布的最新動態時，我下意識點了進去。

照片裏，女兒穿著華麗的公主裙站在舞台中央，笑容甜膩。

十八年來，我很少看到女兒對我這樣笑過，對我更多的是不耐煩，我隻不斷安慰自己，孩子正處叛逆期。

最後一張照片，女兒左手親昵地挽著本該死去的顧明宴，右手則緊緊依偎著視頻裏那個女人。

他們三人，對著鏡頭笑得無比燦爛，宛如真正幸福的一家。

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圖片下麵，還配著一行文字。

“謝謝爸爸媽媽為我精心準備的成人禮，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禮物！愛你們喲！”

後麵還跟了一句：“不像某些人送的破爛手工，又土又廉價，根本拿不出手。”

她口中的破爛，是我親手為她雕刻了三個月的小木馬，此刻靜靜躺在我的包裏，像是對我無聲的嘲諷。

那隻小木馬，是我用顧明宴“去世”前留下的一塊老山檀邊角料，一點一點刻出來的。

顧念從小就喜歡馬，我答應過她，十八歲成人禮，會送她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這三個月，我幾乎是熬著夜，手指磨破了好幾次，才終於趕在她生日前完工。

我甚至還想象過，她收到禮物時驚喜的表情。

原來，顧念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顧明宴沒死。

她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蘇妍。

而我這十八年來掏心掏肺的付出，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