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
翠兒告訴我,溫硯詞攜蘇婉婉在外麵等了一個時辰。
她問我是否要見二人。
如今外麵已下了鵝毛大雪,正是寒冷之時。
她下意識以為,我還會跟以前一樣衝出去心疼為他披上衣服,對他噓寒問暖。
可這次,我梳洗後,隻是躺在榻上百無聊賴翻看著裴逸欽昨日讓人給我捎進宮的話本。
“公主,溫公子還在外麵......”
翠兒提醒我。
我“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我首先是大盛國的公主,其次才是愛慕溫硯詞的女子。
被蘇婉婉坑害,又遭受溫硯詞不分青紅皂白的怒斥。
皇家顏麵,豈容他來挑釁?
日暮時分,我才懶懶從榻上起身,去見溫硯詞。
外麵的溫硯詞身上全是白雪,儼然成了雪人。
而蘇婉婉蜷縮在他懷裏,像柔弱無骨的菟絲花。
見我出來,溫硯詞覆滿白雪的眼睫輕顫。
清冷出塵的麵容上是一層薄怒。
“驚棠,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心眼竟這般小!”
“不就是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你至於大費周折請太醫嗎?”
“婉婉也知道自己錯了,特意要我帶她過來向你賠罪。”
“可你竟這般心胸狹隘!故意讓我們在雪地裏苦等好幾個時辰!”
“婉婉身子弱,倘若因為你著了風寒,你擔當得起嗎?”
字字句句,皆是在維護蘇婉婉。
他鮮少動怒。
這是第二次因為蘇婉婉,指責我。
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木炭,咽不下,也吞不下去。
灼燒得我喉嚨生疼。
我抬手,將裹著紗布的右手舉到溫硯詞麵前,聲音竭力裝作平靜:
“她隻不過是摔了一腳,可我的右手卻被玉簪穿透!”
“溫硯詞,你捫心自問,到底是誰心胸狹隘,到底是誰受的傷重!”
他愕然看著滲透絲絲血跡的手,眼神劃過一抹慌張。
“怎麼弄的......”
沒等他說完。
蘇婉婉慌忙跪在地上,不住向我磕頭:
“是臣女的錯,臣女罪該萬死,不該衝撞公主......”
雪地很快被鮮血染紅。
見狀,溫硯詞對我的心疼不複存在,彎腰將蘇婉婉扯進懷裏。
一向愛幹淨的他竟不惜用衣袖為她擦拭臟汙鮮血。
看到這一幕,我眼睛漲的發痛。
不久前,我約溫硯詞在禦花園見麵。
不慎被竄出來的狗咬住手腕,血流不止。
我強忍疼痛,向他要帕子止血。
他卻拒絕,說鮮血是臟汙東西,他嫌惡心。
可如今對著蘇婉婉,他也不覺得惡心了。
我苦笑一聲。
將視線重新落回我的右手,溫硯詞麵色冷淡:
“你是公主,自有人關心你,愛護你,可婉婉不一樣。”
“她是庶女,本就低人一等,如今也隻有我會關心她。”
“所以,驚棠,不要妄想從我這裏得到安慰!”
本就死寂的心再次因為這些話疼痛。
我愣在原地,紅了眼眶。
時至今日,我也徹底看清溫硯詞心中所愛慕之人,並非是我。
本想出聲叫住他,和他說清駙馬人選並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