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星瑤回國那天,在私人會所上與我對賭:
"陸執明隻要為你拋下我一次,那我以後就離他遠遠的。”
“若你輸了,就主動讓出未婚妻的名分。"
在我被第十次拋下時,陸執明正陪我試婚紗。
莊星瑤的聲音帶著哭腔穿透聽筒,
"阿明,江晏臨那個花花公子說要把我綁去民政局!"
話音未落,陸執明扯掉領結奪門而出,拉著莊星瑤領了證。
全網沸騰的第三天,江晏臨踹開我家別墅的鐵門。
他把一遝親密照摔在茶幾上,
"你男人搶了我未婚妻,現在換你當我老婆,不過分吧?”
我把剛煮好的黑咖啡推到他麵前,
"三天後民政局,敢遲到就把你公司機密賣給陸氏。"
1.
江晏臨嗆得直咳嗽,耳尖卻在暖光裏泛起薄紅,落荒而逃時還撞翻了玄關的青瓷花瓶。
我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眉梢微挑,覺得有些好笑。
江晏臨剛走,陸執明便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冷漠的收回視線。
他臉色微白,趕忙朝我走來,
“以檸,你生氣了是不是?”
“這隻是權宜之計,星瑤要是嫁給那個花心大蘿卜江晏臨,她一輩子就全毀了。”
"權宜之計需要在民政局宣誓?"
我調出手機裏他們在教堂親吻的偷拍視頻,放大蘇星瑤無名指上嶄新的鴿子蛋鑽戒,
"還是說,假結婚要在主臥裝情趣燈?"
他第十次為了那個女人放我鴿子時,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早該畫上句號了。
我垂眸看著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聲音平靜得像一汪死水,
“陸執明,你既然已經結婚,退婚手續就自己去辦吧。”
他神色一慌,上前幾步抓住我的手腕,
“以檸,我和星瑤隻是假結婚!她被家族逼婚,我必須幫她!”
他眼底滿是急切,
“我發誓,我和她沒有任何越界行為!”
“等半年後她出國,我們就結婚,這段時間委屈你先和我維持地下戀情,好嗎?”
我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突然覺得可笑。
“你要我從未婚妻變成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我輕輕甩開他的手,
“陸執明,你未免太自私了。”
他皺起眉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責備,
“你怎麼這麼不理解我?星瑤現在處境艱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我們隻是名義夫妻,我的心自始至終都在你這裏。”
“名義夫妻?”
我冷笑一聲,
“薑家的女兒,從來不會嫁給一個二婚男。你護著你的青梅,可誰又來護我的尊嚴?”
我摘下訂婚戒指,放在他掌心,
“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到此為止。”
陸執明臉色難看了幾分,
“二婚男?你明知道我不會背叛你,為什麼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是你的。”
聞言,我的眸色恍惚。
他說心是我的,卻十次為了他的青梅拋下我。
她說胃痛,他推開與我精心籌備的周年晚餐,親手熬了養胃粥送去。
她說害怕打雷,他冒雨驅車三十公裏,在她家守了整夜,卻讓我獨守空蕩的電影院。
一次又一次,我的心也煎熬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昨天,他瞞著我與她登記結婚,消息登上熱搜的瞬間,我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
現在,他還想拿著已婚的身份跟我地下戀,這跟讓我當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咖啡,
“抱歉,我不喜歡地下戀,也不嫁二婚男,陸先生,請回吧。”
此刻他攥著我的手腕,指尖還殘留著香水味,
“以檸,等半年,等她拿到綠卡就離婚......”
我抽回手,
“陸先生,薑家的女兒,不做見不得光的替身。”
“你以為你還有別的選擇?”
他突然暴跳如雷,
“圈子裏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離開我,你不過是被拋棄的破鞋!”
門重重摔上的聲響震得杯子搖晃。
我盯著滿地狼藉,恍惚想起十八歲那年,他為我擋下混混的鐵棍,笑著說別怕。
而如今,那個說要護我一世周全的陸執明,消失了。
也許,早在他為了莊星瑤推開我的生日宴,在暴雨夜拋下我去給她送藥時,我就該清醒。
可惜我總抱著僥幸,以為八年的朝夕相處,不可能敗給一個,在他最困難時就離開的女人。
然而,直到此刻才明白,青梅竹馬的情誼,從來容不下後來者的身影。
江晏臨的提親來得迅猛。
江家車隊浩浩蕩蕩停在薑宅門前,翡翠擺件,古董字畫堆滿庭院,甚至帶著合作意向書,直言要與薑家共掌商圈。
父母雖心動,卻憂心忡忡,
“那小子浪蕩不羈的名聲在外,你真要嫁?”
我撫過聘書上燙金的字,
“至少他給的,看得見摸得著。”
愛哪有可以攥在手裏的錢實在。
正安排收禮,莊星瑤突然挽著陸執明闖進來。
見到琳琅滿目的珠寶,莊星瑤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陸執明則蹙眉,不悅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半年之後再跟你結婚,你怎麼還告訴別人婚禮會如期舉行?”
“還準備那麼多嫁妝,很讓人厭煩知道嗎?”
我愣了愣,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以為江家送來的聘禮,是我準備嫁給他的嫁妝?
莊星瑤可憐兮兮:
“以檸,求你,先把執明哥借給我一陣子吧,我真的不想嫁江家。”
她指尖的鑽戒在陽光下刺得我眼眶生疼。
那枚陸家祖傳的鴿子蛋,我求了七年,他總說等合適時機,如今卻戴在別人手上。
莊星瑤看著我,眼底是滿滿的得意。
她將戴著戒指的手,親昵的伸進陸執明的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放到他的手上。
“你都特意給以檸準備了禮物,別賭氣,快哄哄她!”
陸執明冷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禮盒塞到我手上。
我沒有接,禮盒啪的地一聲掉到地上,一個褪色的塑料發夾掉了出來。
廉價的蝴蝶結上,幾粒水鑽已經脫落,露出黯淡的底色。
陸執明勃然大怒,
“薑以檸,你作什麼!”
我作?
這樣的東西,連我家狗子的飾品都不如,他也好意思說我作?
大概我的表情太過嘲諷,陸執明惱火的將發夾踢到牆角。
“你不要就算了!”
莊星瑤傷心道,
“以檸,你這是做什麼呀!這可是執明哥跟我特意給你選的呢!”
陸執明憤恨的掃了我一眼,一副我不識好歹的架勢。
莊星瑤蹲下身將發夾撿起來,指尖輕輕摩挲著殘缺的裝飾,期期艾艾看著我,
“以檸,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不能辜負執明哥的心意呀。”
說著她垂下眼睫,做出一副心疼的架勢,用袖口擦拭著發夾上不存在的灰塵。
我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樣子,笑出了聲。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段,三言兩語就給我安了個罪名。
而且,明明是她跟我提的對賭協議。
她既然贏了,我也無條件把人讓出去了,連半個不字都沒有說過,她還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什麼?
我掃了莊星瑤一眼,疏離的開口,
“你們的婚結了,我也退親了,兩條平行線,要是沒事的話,以後少見麵。”
可他們都覺得我是氣話,做不得真。
莊星瑤拿著褪色發卡,就要往我發間別,
“以檸你別生氣,這可是執明哥親手挑的,我想要都沒有呢。”
我皺眉躲開,動作稍大,莊星瑤卻突然踉蹌著朝身後花瓶撞去,瓷瓶應聲碎裂。
她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哭腔,
“以檸,是我不好,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陸執明衝過來將她護在懷裏,眼神像淬了冰,
“薑以檸,你瘋了?”
見我冷眼看著滿地狼藉,他奪過發卡狠狠摔在地上,塑料裂開刺耳的聲響,
“你這種不知好歹的人,根本不配被愛!”
“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又像條狗似的來求我。”
話畢,他扶著莊星瑤頭也不回的離開。
轉角處,莊星瑤回頭時嘴角揚起得逞的弧度,無聲口型刺痛我的眼,“你輸了”。
2
莊星瑤是私生女,十二歲才被接回莊家。
我聽說,那時她在貴族宴會上打翻香檳,被賓客指指點點。
不僅如此,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故意絆她,讓她當眾摔進盛滿玫瑰的冰桶。
在她渾身濕透狼狽不堪時,是陸執明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她。
此後,她一直纏著陸執明。
陸執明見她可憐不禁默許她的靠近,還會額外照顧她一些,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會記著莊星瑤的那一份。
後來莊星瑤出國了,我跟陸執明相遇,相知,相愛。
圈子裏他們兩個的故事卻始終絡繹不絕。
她不在時,我經常吃莊星瑤的醋,他就哄我:“你知道的,我隻是可憐她的遭遇。”
我真以為他對莊星瑤是同情,也是憐惜。
可我萬萬沒想到,莊星瑤一回國,他就變了。
為了她,十次拋下我,更在接到她要跟江晏臨結婚的消息後,直接帶她去領證,搞先斬後奏那一套。
他們結婚官宣,朋友圈裏全是祝福。
而我,是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的那一方。
他對我的情變了,又或者,從未有過。
我忍不住自嘲,心裏放不下別人,又何苦來招惹我呢。
婚禮的前一天,恰好是情人節。
每次,我都會纏著陸執明陪我。
今年,我隻想一個人走走。
路過常去的甜品店,櫥窗裏擺滿了限量款的草莓蛋糕,我駐足張望,卻被告知所有新品已被訂空。
我正準備離開,卻聽到店員興奮的私語。
“陸太太太幸福了!陸先生包下了我們店一個月的新品,說要每天給太太驚喜!”
“可不是嘛,聽說為了她,陸先生甩了談了好幾年的未婚妻!”
“果然真愛就是不一樣,閃婚才是真感情!”
我攥緊包帶,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剛轉身,就聽到熟悉的呼喚。
“以檸!”
陸執明攬著莊星瑤從店內走出,她手裏捧著巨大的蛋糕禮盒,草莓鮮紅欲滴。
“以檸,來買甜品?”
陸執明語氣冷淡。
莊星瑤晃了晃禮盒,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真不巧,店裏的蛋糕都被執明哥包了。要不,我分你一塊?”
她說著,就要打開盒蓋。
我謹慎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不想再掉入莊星瑤的陷阱。
一塊蛋糕而已,我有的是,再說了,不管是人還是物,我都沒有要二手貨的習慣。
陸執明被我疏離的態度激怒,冷笑出聲:“有些人啊,永遠不識好歹。”
說罷,他攬著莊星瑤的腰,徑直往商場高定店走去。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江晏臨的助理就快步向我走來。
“薑小姐,少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我詫異地看向他手中的錦盒,打開竟是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每一顆鑽石都切割成玫瑰形狀,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條項鏈的價值,怕是能買下一整座珠寶城。
我抱著禮盒,心中泛起一絲漣漪,這是我收過最奢華的禮物。
次日清晨,我精心梳妝打扮。
穿上潔白的婚紗,鏡中的自己美得恍若夢境。
曾經以為會與陸執明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如今卻要嫁給旁人,命運的轉折總是如此出人意料。
我剛要下樓,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聲。
原以為是江晏臨來了,卻看到陸執明黑著臉站在門口。
他看到我,臉色瞬間陰沉:“你穿成這樣幹什麼?”
“我不是說過,半年後才能娶你嗎?”
或許是我過去的隱忍讓他產生錯覺,竟覺得我非他不可。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
“陸執明,我們已經結束了,我今天要嫁的人不是你。”
“我先生馬上就來接我,你要沒事,就請離開。”
陸執明嗤笑一聲,
“薑以檸,除了我,還有誰會娶你?”
“別以為穿件婚紗就能逼我就範,我答應過星瑤,趕緊把婚紗換掉,別下不來台就難堪了。”
我懶得與他爭辯,正要叫人送客,門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禮炮聲。
陸執明皺眉:“誰家在辦喜事?”
話音剛落,江晏臨一身筆挺西裝,帶著伴郎團闊步而入。
他瞥了眼陸執明,挑眉笑道:“陸少大駕光臨,是參加我和以檸婚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