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溫沐姿沒再出現。
直到第三天下午,病房門 “哐當” 一聲,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梁舟牧正背對著門換衣服,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床簾 “嘶啦” 一下被猛地拉開。
溫沐姿的目光驟然掃過他後背猙獰的疤痕時,驟然緊縮,竟一時之間僵在原地。
梁舟牧迅速穿好衣服,“溫沐姿,你又想幹什麼——”
話音沒落,溫沐姿忽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大力地將他從床上拽了下來,吼道 :“你還裝!”
“你發什麼瘋 ——”
梁舟牧踉蹌著,整個人撞翻了床頭櫃,櫃子上的東西撒了一地。
“明的不行就玩暗的是吧?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阿越是無辜的!”
梁舟牧皺緊眉頭,大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
溫沐姿眼眸中燃起衝天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將他推倒在地上。
“昨天晚上,阿越回去時被幾個混混拖到巷子裏,要不是我去的及時,他就被人打死了!”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些話,“梁舟牧,阿越還在上大學,你是想徹底毀了他嗎?!”
梁舟牧身體摔到地上,疼得渾身發抖,勉強支起身子,“不是我。”
“你還狡辯!”
溫沐姿雙眼泛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人!”
“像你這種人,當初就應該......”
“就應該什麼?”
梁舟牧顫聲打斷她,“就該和我父母一樣死在車禍現場,就該死在跳樓那天,還是——”
他咬著牙站起身,與他平視,一字一頓道:“就不該選你。”
溫沐姿忽然就冷靜下來了,漆黑幽深的雙眸靜得可怕,許久,忽然冷笑一聲:“果然。”
“梁舟牧,你一點都沒變。”
剛才這一番鬧騰,吸引了不少人圍觀,梁舟牧整理好被扯亂的衣服,平靜地看著她。
“你和周廷越怎麼樣,我都沒興趣知道,早在差點死掉的那天,我就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想法了。”
“你如果有腦子,就該知道,我從不屑於幹這種事。”
“你別他媽說的好像自己有多高尚,裝什麼無辜!那幾個混混都親口承認了!”溫沐姿毫無預兆地再次發怒。
她一把揪住梁舟牧的衣領,不由分說就往外拖,“跟我去給阿越道歉!”
“你幹什麼,放手!”
梁舟牧腳下不知絆到什麼,整個人狼狽地拖在地上,寬鬆的病號服被扯開,露出那猙獰的疤痕。
圍觀的人發出陣陣抽氣聲,接著是竊竊私語。
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膚像是著了火,梁舟牧渾身都在顫抖,手指死死地摳住床沿,聲音嘶啞。
“不是我做的!憑什麼要我道歉!”
“溫沐姿,你如果非要這麼逼我,除非我死!”
像是被這句話觸到了逆鱗,溫沐姿渾身一顫,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聲音輕到發抖,“你很想死嗎?”
“張口閉口就是死,真這麼想死,那你就從這跳下去!”
血絲根根纏繞在眼底,她將他猛地往窗戶方向一推,聲嘶力竭地吼道:“你跳啊!有本事就再死一遍給我看!”
梁舟牧踉蹌幾步,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地跪倒在地。
可她似乎還是不肯放過他,衝過來抓著他的肩膀大聲說著什麼。
“真的不是我。”
他耳膜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隻感覺自己又流了鼻血。
“溫沐姿,我不會打擾你們了,求你了,放過我吧。”
溫沐姿抓著他肩膀的手一頓,隨即被幾個趕過來醫生護士推開。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大聲喊他的名字。
她說你不準死,你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