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不願嫁給中毒至深並被貶入涼州的靖王,將我打暈送上了花轎。
三年時光,我為他求盡良藥,助他回京。
可在他成為太子之時,卻冊封嫡姐為太子妃。
“嫋嫋,要想登上高位,我必定要有後台,待功成那日我會和你共享大庸。”
為了他的大局,我將他還給了嫡姐,成為他府上的良娣。
卻不想意外中聽到他和侍衛的對話。
“夫人為殿下處處籌謀,如今殿下娶心愛之人,夫人可會難過?”
“她有何難過,若不是她死皮賴臉地鑽入花轎,孤早已娶到詩雨,如今留她在身側也是因為救命之恩。”
這時我才知曉,他對我充滿了謊言。
失望之下,我選擇離開。
可他卻為我空置後位許久,隻為求我歸來。
1
我和蕭靖宇成婚五年,他對我寵愛有佳,是眾人眼中的少有的夫妻典範,更有好友稱他懼內。
每每這時,他都會將我擁入懷中,不顧世俗的眼光在我額角落下一吻。
“本王就是懼內,王妃可是我的命。”
今日之前我都慶幸嫁給了如意郎君,可如今卻告訴我他愛的另有其人,那人還是嫌棄他將他拋棄的嫡姐。
眼淚瞬間掉落,一時沒了章法,此刻房間裏再次傳來侍衛的詢問。
“晨起禦醫為夫人請了脈,是喜脈,殿下留與不留。”
蕭靖宇手中的奏折放下,眼神悠悠望向遠處。
輕聲開口:“今夜為她送去落子湯,太子妃這胎不能有威脅。”
手中提著的食盒滑落,不敢置信地望向蕭靖宇。
我調理了多年才有身孕,他知曉其中有多難。
現在輕飄飄一句話便要處理了我的孩子,難道之前對我的感情都是假的?
不知如何麵對他,我帶著翠喜逃回了清漪園。
回到臥房,我一臉悲傷地看向他親手為我作的畫上,再未言語。
“娘娘,要是傷心便哭出來吧,太子也是無可奈何。”
翠喜將手帕遞給我的瞬間,眼淚決堤而出,他不是無可奈何,他是愛到深處。
自蘇詩雨進府以來,蕭靖宇日日宿在她的房中,隻有初一和十五才會來看我一眼。
為了不讓蘇詩雨看到我傷懷,他規定我隻能在蘇詩雨午覺時出門逛悠。
我不想讓他為難,半年來我踏出清漪園次數屈指可數。
想到半年來的冷落和委屈,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出了聲。
“娘娘別哭,當心傷了小主子。”
“殿下還是在意娘娘的,不然也不會求皇上給娘娘側妃之位,更不會在生辰之日送來親手刻的簪子。”
翠喜拿出蕭靖宇當時送我的簪子遞到我的手上。
他康複之時,我向他解釋自己並非蘇詩雨,隻求一紙和離書。
可他仍將我抱在懷中,許諾此生唯我一妻。
為了讓我相信他的真心,他四處尋了這塊紫玉,親手為我打造了荷韻。
我心生感動,為他處處謀劃,可在歸京之時,我這個正妻卻成為了小妾。
即使再愛也是曾經,回不去了,我揮揮手讓翠喜出去,想要一個人呆著。
天色漸黑,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想什麼呢?”
蕭靖宇清潤的聲音將我從走神中抽離,他穿著四腳明黃色蟒袍,端著青花瓷碗緩緩走了過來。
看到我眼角的淚水,他俯身吻了去,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是我許久不來,委屈娘子了?”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心疼,將碗放在了桌麵上。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回應。
自從成婚後他便叫著我娘子,回京都不曾改變,蘇詩雨進府後,這樣的稱呼少了許多,隻是在私底下出現。
在蘇詩雨麵前,我始終是鳩占鵲巢的小人。
我強忍著心中的痛意,朝著他勾出淡淡笑意。
“聽聞太子妃有孕,在想我何時才能有孕。”
蕭靖宇愣了一瞬,眉頭緊皺,聲音也不由得沉了幾分。
“你嫡姐有孕是為了幫我站穩腳跟,關乎大局,不可妄為。”
他臉上的嚴肅讓我笑出了聲,眼淚隨即滑落。
“殿下,若是我有孕,你也會如此在乎嗎?”
“對太子妃不是在乎,是大勢所逼,唯有嫋嫋生下來的孩子,才是我最愛的孩子。”
“來,這桂花酪是我親手做的,看看手藝倒退了沒有。”
他的話音落下,勺子便遞到了我的唇邊,這碗中下了落子藥,即使桂花的甜膩掩飾,我還是聞了出來。
他竟親手為我送來?
我閉上眼深呼吸後,抬頭望向他。
“殿下,為何給我下落子藥?”
2
我的直言讓蕭靖宇白了臉頰,聲音中多了一抹不自覺的顫抖:“嫋嫋說笑了,夫君怎會下藥。”
他眼神的飄忽卻是瞞不過去,我輕笑的將勺子接下,重重地扔在地上。
“殿下恐怕是忘了,當初是如何解毒,如何能夠恢複的了?”
“是我找遍醫書,嘗盡百藥,為殿下找到雪蓮和雪蛤,藥味早已牢記,殿下騙不過我的。”
我眼神中聚著淚水,也布滿了失望。
話音落下,蕭靖宇臉上出現了一抹愧疚,將碗放下的瞬間,抬頭與我對視。
“在朝堂上一步錯步步錯,隻有太子妃生下嫡長子,你父親才會讓眾門生成為我的幕僚,到時便不會受製於人。”
蕭靖宇擔憂蘇詩雨生下的是女兒,我生下的是兒子。
為了降低風險,隻有太子妃一胎最保穩。
聽到他為了高位,不惜拿我和孩子做賭,失望油然而生。
“當初在雪山受凍傷了身子,多年不曾有孕,如今好不容易懷上,殿下讓我留下孩子可好?”
蕭靖宇沉默,手中的碗卻朝著我靠近幾分,甜膩的味道讓我濕了眼眶,握著拳頭跪了下去。
“求殿下看在我救過您的份上,留孩子一條生路。”
蕭靖宇臉色由白變青,咬牙冷哼:“側妃這是想要孤還恩?”
我點頭答是後,蕭靖宇將桂花酪重重地砸在地上,看我許久後甩袖離開。
我被徹底禁足,除了翠喜,清漪園裏沒有一人,就連我的吃食都被克扣。
人人都知曉,我因嫉妒太子妃被太子放棄。
被關一個月,府內的下人在外麵高聲的議論蕭靖宇和蘇詩雨一夜叫幾次水。
被關兩個月,八卦消失,都在羨慕蕭靖宇為蘇詩雨親手打下的狐裘。
被關三個月,我好像被世間遺忘,不再有人說些令我難過的話語。
翠喜看著我日漸消瘦的身影,不由在背後抹淚。
“娘娘為太子圖謀許久,換來的卻是太子的冷漠,奴婢為娘娘不值。”
我拍了拍她的手,苦笑安慰。
“他本就是大庸的未來,即使我不幫他,他也會回來。”
我被禁足的當天夜裏,蘇詩雨帶著人來到院中,看到我哭紅的雙眼不由嗤笑。
“你真當自己是蕭靖宇的救命恩人?不過是一場笑話。”
那時我才知曉,被貶中毒都是蕭靖宇為奪太子之位的手段,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對蕭靖宇隻剩下了怨恨。
如今隻想安靜地在清漪園中生下孩子,待他登上高位後求他放我離開,可我想法終究是成為泡沫。
蘇詩雨知曉了我懷孕的消息,為我向蕭靖宇求情。
被關四個月的我被解了禁足,好吃好喝一應俱全。
當天晚上蕭靖宇像無事發生般,邁著輕快的步子來了清漪園。
看到我坐在院中賞月,將頭放在了我的肩膀,右手緩緩撫上我的腹部。
“嫋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聽著他虛偽的解釋,我並未反駁,下一秒我便抓著他的胳膊祈求:
“靖宇,我想回涼州小住一段時日,待生產後再回京,這樣也不用擔憂太子妃有閃失。”
蕭靖宇愣了一瞬便開口拒絕。
“嫋嫋,我知你的擔憂,但我向你保證,隻要我在便會護你和孩子周......”
他話音還未落下,外麵便響起了婢子驚慌的聲音。
“殿下,娘娘腹痛難耐,鮮血浸透了衣裙。”
蕭靖宇的手猛然抽回,看著他離去的步伐,我心中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晌午我被解禁,蘇詩雨便趕了過來,在她站定的瞬間,我便跪地行禮。
蘇詩雨並未讓我起身,而是勾著我的下巴嗤笑一聲後,眼神望向我的腹部。
“本以為你是個識大體的人物,卻妄想生下皇孫,蘇嫋嫋,當真以為本宮不知你在想什麼?”
我才明白她放我出來並不是好意,而是想折磨我。
為了護住孩子,我忍著心酸向她表忠心。
“嫡姐,即使我有孕,孩子也隻會是小殿下的踏腳石,絕不會有僭越之心。”
她輕笑地將我從地上扶起:“你的孩子我自會留著,他也是我的孩子。”
原以為她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放棄陷害我,卻不想她竟這麼著急。
3
太子妃身體有恙,一下午府中都雞飛狗跳,我擔憂受到牽連,讓翠喜去打探消息,可直到夜深都不曾見到她歸來,我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
起身想要去尋時,門卻被暴力踢開,下一秒翠喜便出現在我的麵前,她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遍布鞭痕。
我的臉色瞬間蒼白,跌跌撞撞地朝著翠喜爬了過去。
顫抖的雙手不知如何將她扶起,眼角的淚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蕭靖宇一腳將我掀翻在地,滿臉陰鷙的樣子是我從未見過的。
但我沒有一絲害怕,哽著脖子瞪向他。
“蕭靖宇,翠喜究竟做了什麼,要讓你這般殘忍對待?”
他冷哼一聲,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寒意:“這話不該問你自己嗎?”
“我說了多少次,蘇詩雨的孩子必須平安生下,你為何這般狠心,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都要傷害?”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是恨蘇詩雨毀了我,又來搶奪我的丈夫,可我不是心狠之人。”
我的解釋並沒有換來蕭靖宇的信任,而是將午時蘇詩雨從我這拿走的杏幹扔在了我的麵前。
“這杏幹是我親手製的,唯有你院中有,難不成蘇詩雨自己害死自己的骨肉?”
聽著他的解釋,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這是為了除掉我,故意找的借口。
不然怎麼好巧不巧蘇詩雨端走的杏子在府中是獨一無二的。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後,緩緩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臣妾從未有傷害子嗣,還請明察。”
“沒有?沒有翠喜會去思雨閣?會被丫鬟拽住她拿帶血的棉花?”
“蘇嫋嫋你太讓我失望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好好養胎,生產之後孩子給太子妃抱去。”
蕭靖宇的絕情讓我跌落在地,我雙手撫向小腹,重重地磕在地上。
“殿下休了臣妾吧,臣妾日後絕不會出現在府裏。”
可不論我怎麼祈求休妻離開,蕭靖宇都沒同意,讓人再次將院門上鎖。
看見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我麵前的瞬間,我崩潰了。
為什麼?
我隻是想要一份真心,為何到頭來會是這般狼狽。
“蕭靖宇,這便是你口中的愛?真是廉價至極!”
心中的怒火發泄後,我連忙拿著藥粉為翠喜塗傷口。
自小我便因為生母的原因被送在莊子上,除了奶娘和她的女兒翠喜沒有人關心我的死活。
翠喜既是家仆,又是我的姐妹,在被貶途中危險衝衝,翠喜接連兩次救我與危難。
蕭靖宇明知道翠喜對我有多重要,竟還對她下此毒手,心中怒罵蕭靖宇百變後,我不由笑出了聲。
連我這個陪他五年的枕邊人都能算計,翠喜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
就在我陷入絕望時,翠喜醒來拽著我的胳膊虛弱開口。
“娘娘,太子妃沒有懷孕,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奪子。”
我震驚地望向翠喜。
翠喜到達思雨閣時,裏麵一片混亂。
她原本想要找個熟人問問裏麵的情況,卻不想撞見蘇詩雨身邊的婢女鬼鬼祟祟的朝著後院走去。
遲疑瞬間,便跟了上去,發現婢女將棉花做的布兜埋在了地下。
她明白了太子妃假孕,想要回來稟告我,卻被蘇詩雨的婢女逮了個正著。
聽到蕭靖宇親自動手行刑,我的心中的憤怒難消。
將翠喜安頓睡下後,我便找到園中的狗洞鑽了出去,這是四個月前,翠喜為了給我找吃食一點點挖出來的。
沒想到我竟有一天會從此處鑽出,心酸溢滿心間。
不過半刻,我便出現在蘇詩雨的屋外,隻見蘇詩雨紅光滿麵的依偎在蕭靖宇的懷中,吃著他親手送上的葡萄。
聲音嬌柔的開口:“這般陷害妹妹,恐怕日後她是要和殿下生嫌隙的。”
4
蕭靖宇笑著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
“無妨,隻要你能待在我的身邊,蘇嫋嫋恨不恨我都無所謂。”
“可妹妹怎會親手將孩子讓給我?要不我去求求她。”
蕭靖宇一把將要下地的蘇詩雨拽進了懷中,眼神迷離地望向遠處,冷哼道:
“她不過是山野長大的村婦,能懷上我的孩子已經天恩,若是不能守本分那便去母留子。”
我瞪大眼睛緊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心中對他最後一點愛意徹底消失。
用力將房門推開,塌上的兩人同時朝著我看了過來。
蕭靖宇皺著眉頭想要訓斥的話,卻被我開口打斷。
“所以你知曉蘇詩雨假孕,卻依然配合著她演戲打傷翠喜?”
“你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蘇詩雨,為何當初不給我和離書,反倒向我表白情誼?”
“蕭靖宇,孩子是不是一開始就是你的算計,墮胎湯藥隻是你的權宜之計?”
我每質問一句,蕭靖宇的臉色便陰沉一分,他上前想要拽住我,卻被我一把揮開。
“殿下,妹妹想要真相,你還要瞞她到什麼時候?不如告訴她好了,也好讓她死心。”
蕭靖宇緊握著拳頭,猶豫半晌後開口。
“詩雨身體不適難以有孕,若想保住她太子妃之位,唯有假孕。”
他們原想著抱著外麵的孩子來裝作蘇詩雨所生,卻不想我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為了皇室血脈純正,於是兩人合謀小產奪子。
而當日說出落子藥不過是看到我在門外故意為之,這般我便會小心翼翼護著孩子平安落地。
蕭靖宇的解釋讓我大笑出聲,這便是我陪伴五年,愛了五年的男人。
竟然這樣為了別的女人一而再的算計我,他想兩全,我偏不如願。
我冷笑地望向蕭靖宇:“殿下,我後悔當初沒有堅持要和離書,但從今往後你我再沒關係。”
話音落下,我便朝著香爐撞了過去,有孕後身子笨重了不少,還未過去,蕭靖宇便將我抱在了懷中。
我不斷的推搡著他,想掙脫他的懷,他卻一臉陰狠地瞪著我:“蘇嫋嫋,你竟想自戕?”
“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兒成為你們固權的手段。”
許是我眼神中的執著,讓蕭靖宇向後退去一步。
就在我以為他會妥協放我離開時,他卻恢複了淡漠,帶著寒意坐在了塌上。
他讓侍衛拿來匕首,威脅道隻要我一死,他就會開膛破肚將孩子取出,親自碾死,再將翠喜扔到軍營,淪為軍妓。
為了我最在乎的兩人,我選擇了妥協,帶著絕望朝著清漪園一點一點的挪動步子。
也徹底明白帝王之家,從未有真情。
回來之後,我便陷入了頹廢之中,每天送來的吃食我都努力咽下,不久身體就變得肥胖起來。
直到有一天翠喜朝我點頭後,我明白一切準備就緒。
“去拿催產藥,明日離京。”
“娘娘,我們真的要冒險嗎?”
我雙手撫上隆起的腹部,不由開口道歉。
“孩子難為你了,但我不能將你留在宮中。”
出來之後,我便聯係了醉玉樓,喝下藥後不過半個時辰,我就開始疼痛難耐。
直到半夜將孩子生出後,我才拖著虛弱的身體連忙讓翠喜帶著孩子先行離開,最後再抱回一個已死的胎兒。
一切都完成後又悄悄回到府中,我讓翠喜去請穩婆。
在她們回來的路上,清漪園中的火光蔓延了出去。
一瞬間,太子府亂做一團開始救火,而許久不見的蕭靖宇也出現在了門外。
看到孩子在桌子上放著,而我站在凳子上將頭放在白綾中。
他啞著聲音廝喊:“嫋嫋,你先下來,孩子會害怕的。”
“孩子死了!蕭靖宇你不愛我可以放我離開,可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子?”
下一秒,我便將凳子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