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懸崖邊上，劉雅雅一大半的身子都掉了下去。

周圍人倒吸一口冷氣。

談判專家還在試圖和綁匪溝通。

人群中咒罵聲、警笛聲、風聲混作一團。

顧陽的臉在警燈閃爍中忽明忽暗。

他突然回頭看我一眼，對著警察咆哮：

“還不讓狙擊手動手，再拖下去我女兒就危險了。”

顧陽瘋了。

他想讓“女兒”死。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我嘴唇翕動，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果然，在聽到顧陽的話後，綁匪發狠地在劉雅雅身上插了一刀。

鮮血噴湧而出。

我尖叫起來：“不要開槍！”

可劉冉卻撲過去拉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掐進我的皮肉：

“嫂子，你別幹涉顧陽哥，他是孩子父親，還能害了她不成？”

我用力甩開劉冉。

“那是你的女兒。”

“嫂子，你怕是受了太大刺激，腦子不清醒了，那怎麼會是我的女兒？”

劉冉根本不相信。

這時，綁匪再次提出一個要求。

刀疤男指著劉冉：

“你來，你來一命換一命。”

“憑什麼？”

劉冉脫口而出。

綁匪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劉冉和顧陽。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綁匪繼續說：

“因為老子恨顧陽，你看起來是他很在乎的人，殺了你，更讓他痛苦。”

一時，現場安靜一瞬。

耳清目明的記者們，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們將話筒舉到劉冉和顧陽麵前。

“顧先生，你和眼前這位女士真的清白嗎？”

“綁匪為什麼恨你，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

顧陽氣得額上青筋暴起。

他瞪我一眼，顯然以為都是我攛掇記者。

劉冉則是突然湊近我耳邊：

“嫂子，顧陽哥可不希望你的女兒活下來。”

我瞪大眼。

雖然早就隱隱察覺出顧陽對女兒的不喜，但從劉冉嘴裏聽到還是忍不住心中絞痛。

到底為什麼？

劉冉盯著懸崖邊上，滿臉血汙的孩子，精致的妝容下是掩不住的嫌惡，

“孽種！”

我皺眉。

真是為劉雅雅感到心酸和惋惜。

那頭，幾個綁匪已經很不耐煩。

“你們是不願意以命換命是嗎？那這孩子隻能死。”

我看到顧陽的手暗自攥緊，眼裏有不忍，卻偏過了頭。

我一顆心徒然墜落無間地獄。

刀疤男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的笑。

接著將劉雅雅的身體又往外推了幾分。

“顧陽，你老婆和情人都不肯換，你說怎麼辦？”

劉冉麵對著鏡頭，哭得像死了爹媽。

在場之人，還是對我多有批判。

他們認為不願意為孩子去死的母親都是不合格的母親。

顧陽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他終是有些不忍心，將我拉到身邊。

“你......”

“滾！”

我甩開他的手。

我對顧陽已經無話可說。

突然，懸崖邊上響起劉雅雅的哭聲。

劉冉掏出手機拍攝，妝容花掉的臉上竟掛著一絲隱秘的笑。

“嫂子見死不救，也太狠心了！"她故作惋惜。

我再也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什麼，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湧。

我跟隨著警察撲過去。

“抓住我的手！”我趴在懸崖邊嘶吼。

她大半個身體掛在懸崖的一塊壁石上。

劉雅雅揚起蒼白的小臉，努力抬起手，可指尖擦過我的掌心，最終無力地垂落。

當著我的麵，小小的身影墜落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