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很久,磕頭磕得額上滿是血,可還是請不來一位禦醫來救我的女兒。
回到房裏,我看著床上已無生氣的女兒,哭得泣不成聲。
“瑤兒,對不起,是娘沒用......”
娘救不了你。
女兒的眼睛慢慢地轉向我,嘴唇蠕動。
我湊近後,才能聽到她的聲音。
“娘......不要難過......我......不疼......”
“父親在......在哪......我想跟他說句話......”
“再......再不說可能......就來不及了......”
我不住地流淚,也不敢跟女兒說出真相。
要是讓女兒知道,她的父親為了別的女人把她毒傷,那該有多殘忍。
明明她是蕭煜琛曾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明明我們一家三口曾經那麼幸福。
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我派人去相府前院傳話,依舊被拒之門外。
我又讓心腹去找他的幕僚,這才遞進了話。
我聽到那頭傳來的聲音:
“相爺,是夫人的心腹,她說小姐有話想跟您說。”
蕭煜琛語氣煩躁,“又是她的借口,以後她的人你都直接打發了。”
我想說不是借口,我想說女兒真的快死了。
可沒有等我說一句話,幕僚就退了出來。
我轉頭對上女兒難過的目光時,心口像是被一隻大手使勁地拉扯撕裂。
“父親......不願意來嗎......是不是因為......我上次的女紅沒做好......”
“娘你幫我......跟父親說聲對不起......”
“娘,父親知道......我死後,會為我傷心嗎?”
我聽著女兒的話,心臟疼得像是不能呼吸。
女兒一直都想得到她父親的認可,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得格外用功。
可是,蕭煜琛的心早就不放在她的身上了。
我緊握著女兒的手,使勁地搖頭。
“不是,父親......父親隻是有要事,他不知道。”
“瑤兒,你不要睡,看看娘......你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能見到父親了......”
我繼續派人去求,可是人一次又一次地被趕回來。我崩潰又絕望,隻能緊握著女兒的手讓她再等一等。
卻看著女兒慢慢閉上了眼睛,手也從我的掌心滑落。
一瞬間,我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徹底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著頭頂的紗帳有片刻的迷茫。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耳邊卻傳來丫鬟的聲音:
“相爺把宮裏的禦醫都給請來待命,原來是為了給柳姑娘診脈啊,真讓人羨慕。”
“但是昨天小姐就可憐了,聽說剛行完及笄禮。唉,這可能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可她們不知道,昨天死的那個正是她們嘴裏相爺的親女兒。
淚水從眼角滑落,我不願睜開眼。
我真的好恨,蕭煜琛,你殺了我們的女兒。
我拔掉手上的金針下床,想去找女兒。
沒想到出去後,就碰到了蕭煜琛小心地扶著柳如煙,像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哎呀景宸,我都說了沒事,你還非要讓禦醫來給我診脈。”
蕭煜琛聲音溫柔,沒有半點麵對我時的冷酷無情。
“那也不行,診脈完我才能放心。”
我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眼睛被刺痛。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蕭煜琛也曾這麼細心地對我。磨破點皮,都要府醫看過他才放心。
後來有了女兒後,發燒時他緊張地照顧了一夜。咳嗽幾聲,就親自盯著下人燉了冰糖雪梨。
我曾經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幸福地過下去。
沒想到過了幾年後,他的身邊就開始出現別的女人。
他開始晚歸,也少了對女兒的陪伴。
直到現在,他為了知道柳如煙的下落,將女兒軟禁毒傷。
為了給柳如煙診脈,讓女兒沒有禦醫醫治隻能等死。
可憐女兒死前,都還在想著他這個父親......
眼淚又落下來,心口的疼痛已經開始變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