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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喜字晃眼,龍鳳燭映著白鳳嬌那張塗脂抹粉的臉。

她身上那件嶄新的紅綢棉襖,是我攢了半年的工資買的。

此刻,她正柔情蜜意地依偎在我懷裏,吐氣如蘭。

“誌剛,你怎麼了?剛才是不是魘著了?”

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額頭,帶著一絲冰涼的試探。

我猛地睜開眼。

不是噩夢,是重生,我又回到了982年的新婚夜。

前世,這個女人用最甜膩的嗓音,說著最惡毒的謊言,親手將我推入深淵。

家破人亡,橫死在那座無人問津的破廟裏。

那錐心的痛楚,仿佛就發生在上一秒。

這一世,我要讓這對狗男女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血債是如何血償的!

......

“沒事,許是喝多了點。”我喉嚨幹澀,擠出一個僵硬的笑。

白鳳嬌媚眼如絲,聲音越發嬌嗲:“誌剛,人家都說你得了廠裏的勞模獎金,三百塊呢!是不是真的呀?”

來了。

我心中寒意上湧,麵上卻不動聲色:“嗯,是有這麼回事。”

她眼中瞬間迸發出貪婪的光,像餓狼見了肉,卻又被她巧妙地用一層嬌羞掩蓋。

“我那個表弟王狗蛋,你見過的,最近在南方倒騰一批緊俏貨,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看,咱家這光景......”

“要不,你把獎金拿出來給他投點本錢?他說了,年底就能翻番!”

翻番?

前世,我就是信了這鬼話,將我的全部身家扔進了這個填不滿的窟窿,甚至連我父母的救命錢都給了她。

結果血本無歸,還背了一屁股債。

父母拖著病體,沒日沒夜糊火柴盒,想幫我還債。

他們本就體弱,為了我,更是操碎了心,年輕時為了拉扯我長大,什麼苦都吃過,落下了一身病根。

後來,老兩口就是被白鳳嬌指著鼻子罵“老不死的拖油瓶”,活活氣到嘔血,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而我,被這對狗男女榨幹最後一滴血後,像條野狗一樣被趕出家門,最後病死在無人問津的破廟裏。

“好啊。”我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情意,隻有徹骨的寒。

“錢放我這兒也是死錢,不如給你表弟做生意。”

白鳳嬌喜不自勝,在我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她那濃烈的雪花膏味,讓我一陣反胃。

我強壓下心中的殺意,閉上眼。

白鳳嬌,王狗蛋,這一世,我要讓你們連本帶利,血債血償!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起了床。

白鳳嬌還在熟睡,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得意的笑。

我去了父母家。

破舊的院子裏,母親佝僂著腰,正在咳嗽著掃地。

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身上的舊棉襖打了好幾個補丁。

“媽。”

“誌剛?今天不是你......怎麼不多睡會兒?”母親放下掃帚,驚訝地看著我,又是一陣咳嗽。

我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幹枯的手,心如刀絞。

“我來看看您和爸。這是廠裏發的獎金,您拿著,買點好吃的,也給爸買兩瓶好酒。”我掏出二百塊錢,塞到她手裏。

母親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你剛結婚,用錢的地方多。我和你爸有退休金,夠花了。”

“媽,您就拿著吧,不然我心裏不安。”我聲音有些哽咽。

父親從屋裏出來,看到錢,也板著臉:“誌剛,你這是幹什麼?我們老兩口還動彈得了,不用你操心!”

我了解他們的固執,隻能說:“這是孝敬你們的,鳳嬌也同意了。”

提到白鳳嬌,他們才勉強收下。

離開父母家,我心情沉重。

這一世,我絕不能再讓他們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去了銀行,用前世一個無人知曉的身份信息,開了一個新的存折,將剩下的五十塊錢存了進去。

另外五十,我貼身藏好,以備不時之需。

這三百塊,是白鳳嬌盯上的第一塊肉。

我絕不會再讓她輕易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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