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司瀾在一起三年,我第一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猛然靠近錄音設備,胸前的金屬項鏈和話筒摩擦,發出了尖銳的滋啦聲。
喉頭酸得幾乎要嘔出血來。
聲音衝破禁錮的時候,哽咽又尖利:“慕司瀾!別唱了!”
“不對,全都不對了,別唱了,你閉嘴!”
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和我崩潰的喊叫聲傳到了每一個正在收聽電台的聽眾耳朵裏。
身邊的同事驚呆了。
工作八年,我兢兢業業謹小慎微,從未出現過工作事故。
我現在的我,就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樣,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不由自己掌控。
慕司瀾那邊刹時間安靜了下來,隻餘下遙遠的煙花聲,似乎正一束一束地綻放在天空中。
慕司瀾的兄弟尷尬開口:“慕哥,都說了嫂子受不了你這個的。”
“要不你還是給嫂子道個歉吧。”
“畢竟在她工作的電台給嘉琳唱情歌,是有點過分了。”
慕司瀾嗤笑一聲:“有什麼過分的?”
“她剛剛不還很大度地給我放伴奏嗎?”
“秦暖暖,一首歌而已,你有資格跟我鬧嗎?”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深夜的電台本就沒什麼人聽,現在上演了這種八點檔戲碼,收聽率還稍微提升了一些。
不少聽眾以為我們電台搞了什麼廣播劇新節目。
但還在上班的同事卻都像是炸了毛了公雞一樣,趕緊將我帶離了話筒範圍。
他們切斷了和慕司瀾那邊的連線,趕緊切出一些舒緩的音樂,將之前的事故圓了過去。
跟我一起值班的同事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當年她進電台的時候,就是我一直帶著她。
她認識我許多年了,確實從未看我這樣失態過。
她將手中的溫水遞給我:“暖暖姐,你沒事吧。”
而此刻的我,似乎已經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腦子裏閃過的,都是那些年和秦戈在一起的場景。
那時候的我稚氣未脫,像是一個小霸王一樣:“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唱搖籃曲給我!”
“如果你不給我唱,我就今天不睡覺,明天不睡覺,一輩子都不睡覺了!”
秦戈的臉有些紅,撓了撓頭,似乎有點尷尬:“我都說了,我唱歌很難聽的。”
我撒潑打滾,踢踢踏踏的在床上轉了一個圈:“不管不管,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秦戈無奈地將我攬進懷裏:“怎麼都二十多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因為他太寵我了,所以我好像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那晚秦戈還是給我唱了搖籃曲,但卻是很難聽,笑得我一晚都沒睡著覺。
但也不全是笑的吧,畢竟後來秦戈被我笑得氣了,就折騰了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