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澈惡狠狠地瞪著我。

公婆也罵我不懂事。

“家裏剛出了這種事，大家心裏都難受，你就少任性一點，別給大家添麻煩了。”

“你哥都沒有嫌棄你們，你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還折騰什麼？打了孩子，你就是一個克死老公克死孩子的二手貨，哪裏有什麼新的生活，阿碧，生活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容易的。”

黃誠見我沒說話，以為他們的話說到了我的痛處。

於是馬上接過婆婆的話茬，略有些得意道：“是啊，現代社會對女性的包容性沒有你想的那麼高，別太天真了，跟著哥好好過，不比瞎折騰強多了。”

我沒有再吭聲，因為我早就已經預約好了流產手術。

隻等爸媽從外地趕來陪我一同去醫院。

我悶著頭吃完飯，耳邊的冷言冷語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嫂子程澈也委屈地紅了眼眶，嘟囔著罵黃誠沒良心。

“黃新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結婚三年，從沒見你對我這麼上心過。”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林碧了，她比我年輕比我漂亮是吧，你早就動心了吧？”

黃誠不知是還不大適應“黃新”這個名字，還是在一心琢磨我的反常，總之有些心不在焉。

隻是糊弄著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擠出一個笑。

“想什麼呢，我有多在乎你，你還不知道嗎？”

是啊，黃家兄弟從小到大都愛著同一個人。

他們把所有的寵愛和縱容都給了程澈。

而我不過是黃誠退而求其次的一個選項罷了。

虧我以前還以為自己過的多麼幸福。

現在看來，這個幸福竟如此經不起敲打。

難怪每一次家庭聚會，黃誠都隻關心程澈來不來。

逢年過節，不管家裏經濟條件再差，他也不會忘記給程澈買一兩件奢侈品作為禮物。

但凡我抱怨，他就說我摳搜小家子氣。

“跟錢比起來，一家人的親情多重要。”

那時我還真以為他們是親情，現在我才知道，那無底線的寵愛和縱容，是他少年時起就愛而不得的遺憾。

回到房間後，盡管我已經很努力地保持冷靜。

還是委屈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紅著眼睛下樓的時候，剛好看見黃誠和程澈在廚房裏做早餐。

黃誠兄弟都是海員，以前在家的時間並不多。

上回海難過後，黃家拿了大筆的賠償金，這才辭了那邊的工作。

“哎呀老公，你真壞，昨天晚上鬧到半夜，我現在都還疼呢。”

“那還不是因為稀罕你，怎麼稀罕都不夠。”

他們一邊做早餐一邊調情。

不知情的人一定說這是一對恩愛夫妻。

隻有我知道，這是小叔子和嫂子之間有違倫常的感情。

我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打黃誠一耳光，撕破他虛偽的麵具。

因為情緒的激動，讓腹部又一次發緊。

我深呼吸幾口，大腦逐漸清醒過後，才慢慢下樓。

程澈看見了，歪著腦袋衝我笑了笑。

一雙手從背後環抱著黃誠，頭則靠在黃誠肌肉線條明顯的背上。

而黃誠一雙眼睛隻看得見程澈。

並沒有發現我。

我的心中除了憤怒就隻剩心酸。

這種偏愛，是我跟黃誠在一起八年，從未有過的。

愛和不愛，差距真的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