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腳邊,是太子哥哥的屍體。
盛玖跪在殿上,肝膽俱顫。
就在剛剛,前朝一朝覆滅,她成了前朝唯一存活的皇室。
身側的皇後死不瞑目,臨死前的咒罵還縈繞在耳邊。
“輸了,都輸了......是不是你?你記恨我和太子,想給你那個賤人母親報仇!我要殺了你…”
在她掐死盛玖之前,新帝灌的毒酒發作了。
新帝冷眼看著一切,垂眸一聲憐憫。
“當年此毒婦想要害朕,是麗妃藏了朕三日,得以拖到父皇歸來。朕便還你三日的光陰,三日後,你去跟麗妃團聚吧。”
麗妃,那個登不上台麵的親生母親。
走出大殿,她仿佛還在夢中,腳步虛浮,跌了一下。
一旁的侍衛扶住盛玖,他輕聲問:“公主,您不恨嗎?”
盛玖抬頭,神情恍惚,“恨誰…”
恨撫育她十七年的母後要殺她,還是恨身為公主,不得不站太子/黨。
亦或是,恨母親將她生在了帝王家。
可他們都死了。
一夕之間,所有心懷各異愛她護她的親人都沒了。
不,還有一人。
那人清清冷冷,宛若皇宮不多得的明月,還被鎖在大殿裏。
他從來都是真心實意。
盛玖踉蹌著,朝靜安殿跑去。
鋪一推開門,一個茶盞便衝她襲來,潑了一身的茶水。
那人似是沒料到是她,微微一怔,但下一秒便冷諷:“何必天天鎖著我,宮裏宮外都是你的人,解開,我要去喂貓了。”
真心實意,不屑遮掩的厭惡。
盛玖鼻子一酸,撲到他懷裏,汲取冰冷皇宮中最後一絲溫暖。
應清樾嫌惡地看著她,用力推開,“盛玖,又來這套,有意思麼?”
她不由心底生出一陣苦楚。
是挺沒意思的,捂了兩年的石頭依舊倔強如初,本以為陪個十年五載,應清樾會鬆口的。
可如今,隻剩三天了。
盛玖鬆開他,啞聲道:“阿樾,我想放你出去。”
應清樾怔了一瞬,隨即冷笑:“無聊,你若真想放我走,便不會囚禁我兩年之久。”
鎖鏈一開,他便避她如蛇蠍,起身去院子裏尋貓。
她站在原地,心口泛起酸澀。
兩年前應清樾便不喜歡她,那會應家擁立別派,立場不同。可他卻因職責救盛玖於山崖,彼時的少年眉目清冷,知道用身子擋住風口,以度過寒夜,等待救援。
本不該有感情,但那夜少年身影,盛玖念了多年,思進無數日夜。
想到這,她苦澀一笑。
這兩年裏應清樾倔強,她何嘗不是自私,將人一同困死在皇宮裏。
殿外是新帝看守盛玖的兵,殿內是一個將死之人,和一個本該自由山野的青年。
盛玖朝他走去。
這裏是她的終點,不是他的。
“阿樾,我想明白了。”
“強扭的瓜不甜,我也膩了,三日後便放你走。但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三件事?”
應清樾不曾抬頭,所剩不多的溫柔都給了狸貓,畢竟那是應家存活下來的。
“沒興致。”
不肯與她多待一刻,他轉身就走。
盛玖伸手去攔,忙道:“我是認真的。”
狸貓忽地衝她哈氣,抬起利爪撓她的手。
應清樾後撤一步,狸貓撓了個空。
他掀起眼皮,冷道:“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