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隔著電話，紀之寒的聲音溫柔遣倦，話也貼心：

“星兒，以後沈叔就麻煩你照顧了，憶倩不懂事，我會好好看住她，保證不給你添一絲麻煩。”

看住、我？

結婚是方便催眠我。

現在為了讓我專心做趙星兒的影子，我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能見了？

趙星兒掛斷電話，看著我輕蔑一笑。

我心中隻剩絕望，一時沒發現趙靈兒緩緩向我走來。

“現在，要解決最後一個麻煩了。”

話落，我的肚子傳來一陣劇痛。

趙星兒收回腳，滿意看著我褲子上洇出的血跡。

......

孩子終究是流掉了。

我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隻覺人生無望。

爸爸在趙星兒手裏，我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回到紀家時，大廳燈火通明。

紀之寒坐在沙發上，不耐地看著我。

“不過是說你兩句，你就跑去你爸那裏鬧，還大半天不回家，沈憶倩，你能不能為我們的孩子著想？”

我譏諷一笑。

“孩子？你就為孩子著想了？你讓人把我拉出去，就沒考慮我會摔倒？”

“現在好了，孩子被趙星兒踢掉了，也不用你費心了。”

紀之寒麵色一變，注意到我不在乎的態度後，嗤笑一聲。

“沈憶倩，你還在使小性子，胡編亂造對你有什麼好處？非鬧得我和星兒不開心，你才滿意？”

“說謊也要長長腦子，你流產怎麼不住院，還在這裏活蹦亂跳？”

孩子不到十周，流產不用住院是常識。

紀之寒，你何曾在意過我們的孩子，為了趙星兒，你巴不得這孩子流掉。

我漠然看著自說自話的紀之寒，捂住包裏的病例單。

他不配知道真相。

許是我的態度過於冷然，紀之寒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過了頭。

他麵色放緩，走上前把我摟進懷裏，聲音放輕：

“好了，憶倩，今天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讓人專門研發了一款調香軟件，這樣你懷著孕也能調香，還傷害不到我們的孩子，開不開心？”

我心中一動，難道紀之寒並不想打掉孩子？

可紀之寒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星兒說了，女人在孕期敏感多思，調香靈感會源源不斷，研製出的香料更是細膩觸動人心。”

“而且這款軟件，可以詳細記錄調香心得，確保一個調香小白都能看懂，可謂簡單省事。”

“憶倩，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的靈感，要不現在就試試調製？”

紀之寒直勾勾地盯著我，篤定我這樣有天賦的人，早已有了數不清的靈感。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靈感獻給趙星兒。

甚至為了方便壓榨我，他還為趙星兒量身定做出這款調香軟件。

調香步驟和心得，被軟件詳細記錄，完全省去趙星兒再次學習的步驟。

隻需背誦軟件記錄的內容，趙星兒就能贏得一場場比賽，多省心呐？

心臟仿佛碎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疼得讓我身體打顫。

可紀之寒滿心滿眼都是趙星兒的比賽，哪裏看得到我的異樣。

他連連催促著：

“憶倩，你別再強了，非讓我三催四請？”

“快點調香啊！除了伺候男人，你不就會這點本事？”

“星兒每次調香，眼睛都會發光。沈憶倩，你冷著個臉，能做出來好東西嗎？”

看著紀之寒對趙星兒狂熱推崇的模樣，我幾欲作嘔。

將眼淚和恨吞進肚裏，我心中悄然誕生了一個計劃。

所謂調香，玩得是香料，詮釋的是人心。

趙星兒，我爸曾評價過你，內心淺白，能入調香門，不掌調香魂。

這一次，我要讓你在調香上，一敗塗地。

紀之寒極有耐心，陪著我熬了一個通宵，眼看著我寫下密密麻麻的調香心得。

檢查不是亂寫後，紀之寒如獲至寶。

他一擺手，兩個早已等待多時的傭人，上前按住我的肩膀。

隨後一個白大褂走上前。

小掛表搖晃下，我看到了紀之寒輕快離開的步伐。

失去意識前，我在內心暗暗祈禱，願計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