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封頂。
終於可以給女朋友換新手機了!
江河滿心歡喜,找作為包工頭的發小結賬。
發小楊未把一遝錢放在江河手上後,十分猶疑地開了口。
“有些話......我想跟我好兄弟說!”
“我看見蘇雲珊跟人去了酒店,五星級的......”
“就是三萬塊過夜,會員還能打八五折那種!”
聽了這話。
江河隻感覺耳邊恍如一記驚雷炸響,腦子嗡嗡的。
他想也沒想。
跳起來對眼前的發小就是一記窩心腳。
“來吹老子耳邊風,打不死你。”
“二十年的感情,知道你開這玩笑對我傷害有多大嗎?”
後者被這一腳踹得結結實實。
連人帶老板椅翻了個底朝天,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錢也灑落一地。
楊未似乎已預料到江河的反應,他沒有想象中的發怒。
反而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撿地上的錢。
然後眼神複雜地看著暴怒的江河。
“咳......咳咳......”
“阿河,這事兒......其實我一個月前就曉得了。”
江河雙眼猩紅,死死瞪著楊未,“一個月前?那你他媽現在才說?!”
楊未將撿起來的錢重新碼整齊,同時解釋道:“我這不是怕影響你掙錢麼?你那點辛苦錢,我不想你糟蹋在......那種女人身上。”
他似乎在斟酌用詞,但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更委婉的說法。
江河捏著那遝錢,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再踹幾腳也行。”
楊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憑咱倆這二十多年的交情,我還能訛你不成?”
二十多年的交情......
江河的腦子亂成一鍋粥。
他和楊未是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一起爬樹掏鳥窩,一起打架闖禍,一起在社會上摸爬滾打。
楊未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這小子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在大事上,從來沒掉過鏈子,更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尋他開心。
難道......難道是真的?
他想起蘇雲珊,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聲音甜得像蜜糖一樣的女孩。
他們在一起兩年了,他為了她,拚了命地在工地上幹活,風裏來雨裏去,就是想多掙點錢,讓她過上好日子。
想給她買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想讓她在朋友麵前有麵子。
她怎麼會......!!
三萬塊!
三萬塊!!!
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搬磚,一個月累死累活,不吃不喝也才一萬出頭。
恐怕......
這輩子都不可能帶蘇雲珊去住那麼貴的酒店!!!
江河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瘋掉。
楊未見他臉色煞白,眼神也開始渙散,歎了口氣,從衣兜裏又掏出一遝錢疊在一起。
然後拉過他的手,將那遝錢硬塞進他手裏:“錢你拿著。聽兄弟一句勸,處理這事兒,千萬別衝動。不管怎麼樣,先把事情弄清楚。”
“忙完了,記得回來請我喝酒,給我賠罪。”
江河被怒氣衝昏了頭,沒有再理他,拿了錢轉身就往外走。
同時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國粹。
頭也不回地丟下頭上的安全帽,扒掉身上沾滿灰塵的工衣,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河實在不想再看這家夥一眼!
走出工地大門,夏末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腦子裏楊未的話和蘇雲珊的笑臉交替出現。
是楊未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
蘇雲珊那麼單純善良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他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找到蘇雲珊的號碼。
電話撥了出去,聽著聽筒裏“嘟——嘟——”的等待音,江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蘇雲珊現在住的那個單身公寓,還是他托關係租下來的,一個月三千塊的房租,對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當時咬咬牙,想著隻要蘇雲珊能住得舒服一點,自己苦點累點也值了。
電話終於通了。
“喂?阿河......”
蘇雲珊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一種奇怪的腔調,
“珊珊,你在哪兒呢?”
“我......我在公司加班呢,怎麼啦?”
蘇雲珊的聲音似乎有些慌亂,背景裏隱約傳來一些悉悉索索的動靜。
加班?這個點還在加班?
江河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晚上八點。
蘇雲珊的公司,他去過幾次,五點半準時下班,周末雙休,什麼時候有過加班的說法?
楊未的話再次在他腦海中炸開。
“哦,這樣啊。”
江河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剛結了工錢,想過去找你。”
“啊?現在嗎?”
蘇雲珊的語氣聽起來更加慌張了,“別......別過來了,我這邊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呢,你先找個地方吃飯吧,乖。”
她的聲音膩得發慌,帶著一種刻意的撒嬌。
要是以前,江河肯定甜蜜得要命。
但現在!隻讓他感到一陣陣惡寒。
“額......既然你這麼忙......就算了吧......”
江河嘴上雖然猶猶豫豫地答應下來,但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
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現在就過去!
如果蘇雲珊真的在加班,那他就說自己是提前過去準備驚喜,給她做宵夜。
如果......一切如自己心裏所想......
“嗯嗯!乖哦,我會很快回來,今晚一定額......”
蘇雲珊話還沒說完,江河就掛了電話,因為實在是聽不下去那種聲音了。
他站在路邊,眼神陰沉得可怕,
抓奸!他現在就要去抓奸!
他猛地伸出手,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師傅,去陽光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