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了，殺人了！啊，是真的......

隨著一聲慘叫劃破夜空，短暫的躁動便再次恢複平靜。

關青山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抓起掛在床頭的書包，便飛奔出宿舍。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向教學樓，在正門張望，卻沒見NPC。

按照劇本流程，NPC會在教學樓內告知偵探，哪個教室死了人。或許自己太快，NPC還沒來得及下來......

他來回踱步等待，這時剩下的偵探也紛紛過來，有人不太確定地問：“剛才那聲慘叫，是王柯老師說的信號麼？”

“聲音是從教學樓傳過來的，我聽真真的。”偵探徐陽回答。

“可是老師說會有NPC跟偵探對話，這......人呢？”偵探沈時一臉茫然。

不隻是他，後聚過來的偵探也是如此。一是慘叫後便沒了動靜，二是NPC始終沒出現，無法推動劇情......

“這樣吧，如今正門鎖著，我們先想辦法進去。如果那聲慘叫是信號，肯定有進去的方法。”關青山本來是第一個到場，占了先機，卻因NPC沒出現，跟其他偵探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其餘偵探並未采納他的意見，在各說各的，關青山隻能獨自去找尋進入教學樓的方法。

繞到樓後，十幾米外是圍牆，圍牆將近兩米高，再往後是一片荒蕪。

他拿出準備好的手電筒，開始觀察一樓窗戶。窗戶上有鐵欄杆，但隻有一樓有，二樓則沒有。凶手應該沒可能拖著一具屍體徒手爬上二樓，當然凶手也不可能有力氣徒手掰斷鐵欄杆。

但如果他是凶手，肯定還是會在鐵欄杆上動手腳，最容易實現。

就在關青山仔細觀察時，又有兩名女偵探繞到了教學樓後，在另一頭觀察著。

一名女偵探馮璐璐朝關青山走來，雙手背在身後搭訕：“他們太蠢了，說要把正門的鎖撬開。”

馮璐璐是柯南道爾粉絲，鐘愛福爾摩斯。

“能在前三輪測試拿下雙 A 的人，腦子肯定靈光。” 她歪頭打量關青山，目光如福爾摩斯審視嫌犯，“參加偵探社真是為了獎金？你分析密室案件時眼裏的光，可不像是被銅臭熏出來的。”

“都是為了獎金吧。”關青山隨意回答了句，走到另一扇窗前。

“你眼裏有熾熱，我能感受到你很享受在解密當中，所以我認為你並不是為了獎金。”馮璐璐自以為是地猜測：“我也不是，參加偵探社就有機會像福爾摩斯那樣探案，覺得刺激。我是為了刺激。”

關青山是為了獎金，從決定報名偵探社那一刻起，他的終極目標就是奪得神探杯，獲得獎金。所有的熾熱也都是為了這一目的，其實他根本不懂什麼推理，但關青山清楚，這是改變他命運的一次機會。

見關青山一句話沒說，馮璐璐有些生氣：“喂，先前案件剖析時你不挺能說的，邏輯十分清晰，怎麼現在成啞巴了？”

“凶手提前鋸開了兩根鐵欄杆。”關青山翹腳，將手電筒發出的光亮打在麵前的鐵欄杆上，發現眼前鐵欄杆接縫處，膠水凝固的結晶在光影中閃爍。

他指尖撫過欄杆上鋸痕，隨著“哢嗒”脆響，很輕易地便將欄杆掰斷。

“哇，還真是。”馮璐璐馬上消了氣，搶過鐵欄杆觀察：“是被502粘回去的。”

關青山掰開另一根，將窗戶推開，正要跳時，馮璐璐便扯著嗓子朝正門喊道：“快點過來！凶手在這留了通道。”

跳進去是一樓男廁，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黴臭、與消毒水混合的味兒。

“你拉我一把。”仍在窗外的馮璐璐懇求。

窗戶不高，但對於女孩來說還是相對吃力。關青山伸手拉了一把馮璐璐，緊接著觀察起了廁所。

隨後其餘偵探也都跳了進來，七嘴八舌地談論著。

關青山則摘下背包，從裏麵拿出手套、腳套分別穿上。

“有必要這樣嗎？我看多此一舉。”汪訊見狀，口中略帶嘲諷。

“這是心細，不破壞現場。”馮璐璐反駁，隨後伸手：“也給我來一套。”

“切。”汪訊撇了下嘴，大搖大擺地打開男廁門，率先走了出去。

十五道手電筒光束在走廊裏交錯成網，這時有人開口道：“NPC沒告訴哪個教室有屍體，怎麼找？”

“當然是分頭找。”關青山說了句，隨後每路過一間教室，便用手電筒朝教室裏照照，確認什麼都沒有再離開。

其他人紛紛效仿，很快一樓便被檢查完畢。

來到二樓搜查時馮海率先發現2112教室的房門開著，於是喊來了眾人。大家聚齊，本要直接進入，卻被關青山伸手攔了下來，先觀察。

大家紛紛將手電筒照進教室。教室中間躺著一具假屍體，這便是本案的死者“宋同學”，房間的桌椅沒被動過，地麵也清掃得很幹淨，黑板上有字，他剛要查看，李子義使勁兒推開他，嘴裏念叨著“磨磨唧唧”，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其他偵探也紛紛進入教室，隻有馮璐璐在旁安慰關青山：“他們太魯莽，你的步驟是對的。”

一分鐘後，有人喊了句：“這還有個人。”

關青山急忙跑過去，發現是那個NPC。這時沈時說道：“怪不得沒見NPC下去呢，原來暈倒了。這......也是劇情一部分？”

“裝暈的吧？”馬濤率先蹲下身拍了拍，又在鼻尖探了下：“有氣兒，或許是真暈了。”

“真耽誤事，體質也太弱了，喊一嗓子就給喊暈了。”偵探徐陽說：“大夥先給抬出去吧，沒準一會兒就醒了。”

“等等。”關青山再次阻止，蹲下身仔細檢查NPC，確認沒有任何傷，這才和周圍人一起將其抬到走廊。其實應該撥打120的，但眾偵探把NPC放在地下後就重新進入教室搜查了，關青山也不想耽誤進度，便也起身走了進去。

教室內光線變得異常混亂，手電筒光斑如同失控的探照燈，在牆壁與天花板上亂照。光束交錯，反倒影響了視線。

有些偵探開始查找書桌，查看書本，有些在屍體旁駐足。偵探馬濤歪著腦袋，臉上掛著玩味的笑，伸手摸了摸屍體的臉頰。指尖觸及皮膚的刹那，他突然瞪大了雙眼，聲音在這種環境下格外突兀：“好家夥！這觸感絕了，是用矽膠做的屍體。大夥兒，這次學校真是挺重視，肯定花了大價錢。”

聽馬濤這樣一說，眾人都好奇走過來，紛紛上前摸了摸“頭發手感也跟真的似的。”“我天，矽膠能做到這種程度？”“不會是......仿真成人......”

“這血也真。”蘇逢辰蹲下身，用手擦了下地上的血漬，放進嘴裏吸吮了下，最後吐了兩口唾沫，表情有些痛苦：“腥，難道是動物血？”

“製造道具的人可以啊，胸都是軟的。”女偵探孟平平捏了幾下屍體的胸，然後挑釁地看著男偵探們：“你們要不要摸摸？”

這種場合下，男偵探們還是要保持基本素質的，如果私下裏，怕是不隻會摸胸。隻是聽了孟平平的話，還是有些人瞬間臉紅。

關青山強擠進來，蹲下身，撩開假屍的長發，表情瞬間凝固，瞳孔猛地收縮......

偵探賈亥這時將原本插在胸膛的水果刀拔了出來，一股鮮血噴濺出來，噴濺到他襯衫上，這也讓他條件反射似的又將刀插了回去：“我去，還有血濺，這道具簡直電影級別的。”

“這......根本......就是一具真屍。”關青山僵硬地扭動脖子，瞪大雙眼看著賈亥說。

也許是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又也許這句話在當下範圍顯得極為恐懼，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似乎都在回憶假屍的觸感。

幾秒鐘的安靜過後，圍在屍體旁的偵探連連後退，有些被桌椅絆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假屍變真屍......”馮璐璐臉色瞬間被嚇得慘白，反應過來後也轉身朝教室外跑去。

逃到走廊，有人幹嘔，有人目光呆滯瑟瑟發抖，有人則攥緊拳頭來回踱步，稍有理智的拿出小靈通分別撥打了報警電話以及120。操場遠處，幾個夜班保安也朝教學樓這邊跑了過來。

關青山曾見過真正的屍體，雖然他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但很快便自我調節恢複了理智。

被十五名偵探破壞的現場一片狼藉，桌椅倒的倒、歪的歪。血漬被踐踏後帶到了教室各個角落。如今，教室內隻剩下他一人，終於可以安靜地搜查了......他仔仔細細搜查了教室的每個角落，並成功發現了一些線索——教室後排遺落的一張IC卡、講台下方的碎紙屑、屍體手裏還攥著一顆紐扣。

當城市間響起警笛，關青山才從教室裏不緊不慢地走出來，下到一樓，與其他十四名偵探站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