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做了一大桌他愛吃的菜,等著周斯越回來。
可周斯越推著行李箱從臥室出來,頭也沒抬的開口:
“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
我沒說話,隻是沉默地夾了一筷子涼透的青菜,機械地咀嚼著。
淩晨一點,周斯越初戀的朋友圈準時更新。
照片裏,她倚在周斯越的肩頭,手裏抱著是999朵紅玫瑰。
配文:
「這世界還有誰,比我們更絕配。」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終隻是輕輕點了個讚。
電話幾乎是下一秒就打來了。
周斯越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你別誤會,明年......明年結婚紀念日我一定陪你......”
我沉默一瞬,搖了搖頭,“不用了。”
周斯越。
以後,都不用了。
......
周斯越回家的時候,窗外正在下雨。
從前這種天氣,我總會撐著傘去小區門口等他。
但今天,我隻是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著已經涼透的午飯。
手機震動,屏幕亮起:「你人呢?」
我擦了擦嘴角,回複:「你自己上來吧,我在吃飯。」
水龍頭嘩嘩作響,我正洗著碗,身後傳來行李箱滾輪的聲音。
周斯越喘著氣站在廚房門口,發梢還滴著雨水。
“我沒吃飯,”他聲音裏帶著一貫的理所當然,“給我煮個餃子。”
若是以前,我大概會立刻擦幹手,開火煮他最愛的三鮮餃子,再給他煎個溏心荷包蛋。
但現在,我隻是關上水龍頭,頭也不回地說:“你自己點外賣吧。”
周斯越的呼吸明顯重了幾分,但他壓著脾氣:“你還在為我沒陪你過結婚紀念日的事生氣?有完沒完,我現在真的很餓,你能不能別鬧?”
我轉身,用毛巾慢慢擦著手:“我沒生氣。”
他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要找出什麼破綻,最終疲憊地歎了口氣:
“我和江婉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座城市,還生病了,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她。你這樣鬧脾氣,我很累。”
我把毛巾掛回掛鉤,平靜地看向他:“我沒跟你鬧,你不需要跟我解釋。”
雨聲漸歇,客廳裏隻剩下行李箱滾輪摩擦地麵的聲響。
周斯越從箱子裏掏出一個首飾盒,包裝袋皺皺巴巴地蜷在一邊。
“結婚紀念日的禮物。”他隨手遞過來,語氣平淡得像在在討論天氣。
我接過,打開一看,不過是個普通的金鏈子。
就在昨天,江婉朋友圈裏那張照片中,周斯越送她的禮物裹著燙金包裝紙,還係著絲帶的梵克雅寶。
“謝謝。”我把項鏈放在茶幾上,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
周斯越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就這樣?”
“不然呢?”我抬頭看他,“需要我放個禮花慶祝嗎?”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突然把手伸到我麵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禮物呢?我們每年不都是互送禮物的嗎?”
我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忘了準備,我給你發個紅包吧。”
屏幕亮起,轉賬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周斯越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微微顫動。
這是我們在一起五年來,第一次中斷互送結婚紀念日禮物的傳統。
衣架上的外套還沾著雨水的潮氣。
我穿好衣服走向門口時,周斯越終於回過神來:“下雨天的,你去哪?”
“去和朋友聚聚。”我頭也不回地關上門,把他的質問鎖在身後。
電梯下行的提示音響起時,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戒指。
結婚五年,我那些愛玩的朋友的圈裏早就沒了我這號人。
但今晚,或許該重新加回那幾個朋友的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