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嫁給知青顧忍寒後,我們倆相敬如賓三十年,是醫院裏人人羨慕的賢伉儷。
可我被確診癌症那天,自詡慈悲心腸的顧教授,一把抓著我的手強行摁下離婚協議書。
他挽著身邊仍舊美貌的同胞妹妹,指著我粗糙的皮膚嫌惡:
“沈淩薇,你嫁給我已經享了三十年清福,早就該滾出我們顧家!”
“我喜歡的隻有柔兒,當初要不是你賴上我,我怎麼可能娶你一個村婦!”
就連我一手養大的兒子,也紅著眼看我。
“媽,小時候你天天逼我學習,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你除了天天做你的破家務,什麼時候關心過我?我早就想讓小姨當我媽了!”
我為顧家父子奉獻了一輩子,臨了卻被趕出顧家。
我身無分文又得了癌症,根本找不到工作,最後淒涼的死在街頭。
當我的死訊傳出時,這對父子一滴淚都沒流,轉身就開開心心迎娶沈柔兒進門,逢人就誇耀柔兒是A大最優秀的女教授,高興得紅光滿麵。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十年前。
夏風吹過破舊的木屋,村子裏熟悉的一切讓我心臟微顫。
而麵前年輕的顧忍寒,也剛剛推開我家的門。
“沈淩薇,這幾天你沒去幹活?”
......
看著表情變了又變的我,顧忍寒有些不耐煩。
他寵溺地拉過沈柔兒,主動走到我父親麵前,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酒:
“沈支書,我想娶柔兒為妻,等我回城那天,一定把您也接去享福!”
“您嘗嘗這酒,算我先孝敬給嶽父大人!”
幾句話讓父親瞠目結舌,皺著眉推開他的酒:
“可是淩薇喜歡你那麼久,還等了你五年,顧家小子你不怕村裏人戳你脊梁骨?”
話音未落,就被顧忍寒打斷。
他溫柔地牽起沈柔兒的手,再回答父親時,隻剩下滿腔的自信和堅定。
“嶽父大人,您或許不明白,男女青年之間結婚,是要有愛情的。”
說完,他偷覷了一眼我的臉色,才繼續開口:“淩薇喜歡我,可她每天隻會做農活,而柔兒卻一心向學,我和她注定不合適。”
“柔兒也是您的女兒,您該祝福我們。”
話到這裏,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顧忍寒和我一樣,也重生了。
也許是上輩子半截夫妻沒做夠,所以這世忙不迭就要和沈柔兒結婚。
卻半點沒想過,和他談了五年戀愛的我。
父親還要再開口爭辯,我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父親我同意。
見父親終於鬆口,顧忍寒牽著沈柔兒滿意地離開了。
再看我時,剛強了一輩子的父親眼眶一熱。
“淩薇,你剛剛怎麼能答應?爹知道你喜歡顧忍寒,自然有辦法讓他娶你!”
我搖了搖頭,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
“爹,你就成全他們吧,我真的不喜歡顧忍寒了。”
見父親仍不相信,我也有些恍惚。
上輩子,我追在顧忍寒身後,整整喜歡了他五年。
他是城裏下來的知青,不會做農活。
我就天天搶著幫他幹。
他成分不好,村裏總有人偷偷議論他。
也是我次次站出來罵街。
任誰也能看出我的心意,顧忍寒也一直全盤接受,從不拒絕。
久而久之,村裏人都默認我們是一對。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顧忍寒恨上了我?
半晌後我展顏一笑:“爹,你放心就是!”
出了堂屋後,我剛想去找顧忍寒說清楚,卻不防被沈柔兒扯去牆角。
我剛要讓她放開,沈柔兒卻一把捂住我的嘴。
看著我的目光亮的驚人。
“姐,你考上大學了是吧?”
“你別想瞞我,我用顧忍寒和你換!”
我脊背一僵,下意識的回憶起前世。
上輩子也是這樣,沈柔兒早早猜到我考上大學,跪在我麵前求著用顧忍寒和我換。
我本想說她荒謬。
可當她從口袋裏一點一點拿出顧忍寒偷偷塞給她的城裏物件時,我信了。
這些東西,顧忍寒甚至從沒給我看過。
“姐,我發誓隻要你把錄取書給我,我就把顧忍寒讓給你!”
“等我上了大學,我就走得遠遠的,永遠不會打擾你們!”
當時的沈淩薇鬼迷心竅,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話。
拱手就把錄取通知書讓給她,最後落了個病死街頭的下場。
想到這,我心跳如擂鼓,但仍裝出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沈柔兒,我答應你!求求你把顧忍寒給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看著我滿臉蒼白的模樣,沈柔兒眸中閃過不屑,隨即揚起笑臉:
“姐,你別緊張,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