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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我聞到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不自覺地咳嗽兩聲,護士聽到了,轉頭看向我,
“你醒了?還好消防員趕到得及時,晚一刻你都會沒命。”
她一邊說一邊替我換藥,
“你都是有寶寶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我愣住了:“寶寶?我......懷孕了?”
“是啊,懷孕兩個月了呢。”
不等我有所反應,她又蹙著眉抱怨,
“你老公也是心大,老婆懷孕住院了都不來看一眼。”
“你知道嗎,你隔壁住著一對小情侶,也是從那個火場裏出來的。”
“據說男的本來早就能跑出來,專門回去找他女朋友的。”
“女生的胳膊上有一點燒傷,他二話沒說就要割了自己的皮膚給她植皮。”
“這種男人真不多見了......哎呦你怎麼哭了?”
我抹了把臉,手背上一片冰涼。
“你也不用羨慕,這樣的好男人可遇不可求。”
護士隨口安慰我兩句,替我掛上點滴就離開了。
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好男人”,正是我的丈夫。
我低頭撫摸著小腹,心中本應是歡喜的,現在卻隱隱泛著酸澀。
一整天,直至太陽落山,容湛都沒有來看過我。
甚至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護士的話像魔咒一樣縈繞在我耳邊。
我終於克製不住,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隔壁的門虛虛掩著。
隔著門縫,我能窺見裏麵的景象。
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容湛,現在手上纏著綁帶也要給周晚靈削蘋果。
為了哄她開心,他甚至把蘋果削成小兔子的模樣。
“阿湛,還好有你在我身邊。”
“要是沒有你,今天肯定是我最糟糕的一天。”
“先是車子拋錨,然後又是著火,差點連命都要丟了。”
容湛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傻瓜,說什麼胡話。有我在,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他的神情溫柔似水,我看得一怔。
當年葬禮上,麵對父親的遺像,他也是那麼信誓旦旦地說,
“您放心吧,我會護著以寧一輩子。”
可如今,這話就像隻是一陣穿堂風。
周晚靈顯然為他的話感動不已。
她抱住容湛,熱烈地吻了上去。
容湛隻愣了一瞬,便擁住她反客為主。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倒在床上,兩人糾纏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
怕動作太激烈傷害到她,他的手一直墊在她腦後。
儼然一位細心體貼的愛人。
可這樣的體貼,我卻從未感受過。
曾經我笑話他不解風情,把愛當公式。
可如今我才明白,他隻是對我不解風情。
淚水模糊了雙眼,我摸索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卻一夜未眠。
直到天快亮才終於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醒來時,容湛坐在床頭,神色冰冷地看著我。
“那天沒救你,是因為晚靈還在等我,我不能辜負她。”
“她從小身子就不太好,比你更需要我。”
他的解釋生硬又直接,像一柄尖銳的刀利落地插入胸膛。
我看向他沒有溫度的眼睛,輕輕張口,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