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世炔的初次相遇是在非洲,我坐熱氣球看動物大遷徙,他徒步萬裏給貧民窟的孩子治病。
再次見麵,是在醫院。
我崩潰的躺在病床上,在趕走第二十六個護工後,他帶著溫和又堅定的眼神走進了我的世界。
任世炔無微不至伺候了我六年,就連我自己都厭惡的大小便,他也可以麵不改色的幫我清理。
家人滿意他,我也鬆了口,同意和他結婚。
訂婚當天,我因為身體不適提早退場,卻撞見任世炔和一個女人相擁而立。
從認識任世炔那天起,他就是一副清冷淡雅的模樣,仿佛毫無欲望一般。
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失態的表情。
當他們終於分開,我愣住了。
那個和我未婚夫抱在一起的女人,是我的後媽。
果然他不能代替那個人。
我轉動輪椅,想默默離開現場,但它突然被卡住。
流蘇絞進軲轆,像絞碎我最後那點僥幸。
我隻能被迫聽完他們的對話。
“你真要娶林玨月?”這是我那年輕又貌美的後媽,蘇芩的聲音。
她的雙手還停留在我未婚夫的臉上,流連忘返,看起來十分曖昧。
任世炔隻是沉默,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想必是對我充滿惡念吧。
畢竟犧牲了他最好的青春年華,照顧一個半身癱瘓的女人六年,任誰都會有怨氣。
蘇芩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世炔,我知道你不喜歡她,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
“要不我們逃婚吧!”
我和任世炔都被蘇芩的提議給嚇了一跳。
任世炔直接捂住蘇芩的嘴,小聲無奈道:“你在胡說什麼,先不說我,你現在的處境能離開林家嗎?”
無奈寵溺的語氣我很熟悉,每次我鬧脾氣不肯做康複訓練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樣的語氣一遍又一遍的安撫我,說服我。
蘇芩眼前一亮:“那你是想逃婚的,對吧?你沒有愛上她。”
任世炔沉默半響,沒有回答蘇芩的問題,隻是喃喃道:“......訂婚儀式已經結束了,林家人和那些客人都已經知道我未來是林家的女婿。”
蘇芩一把抱住任世炔的胳膊,眼神裏充滿了愛慕之情,“你接近林玨月不就是為了我嗎?你怕我在林家受欺負,才會用這種方法,隻是我們都沒想到那個殘廢居然會硬生生拖了你六年才鬆口,讓你白白受這麼多苦。”
“本來想著嫁給林家老頭能幫蘇家度過這次危機,誰知道那死老頭居然把他手裏所有的股份都給了那個殘廢,現在幫不幫蘇家還得看她臉色。”
“世炔,幸好有你來幫我,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看著你們交換戒指有多嫉妒,那本來是我的位置!”
原來如此,任世炔無怨無悔的伺候我,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隻是為了用林家的資源去救他的心上人。
六年的相處,我還以為我和任世炔之間有點不同了。
沒想到隻是我的錯覺。
熨燙平坦的禮服被捏皺,我渾然不覺。
任世炔,曾經是我活著的唯一希望。
可惜,現在不是了。
“月月,你剛剛去哪了,大伯還想找你喝酒呢。”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新郎新娘更在乎這場婚禮,恐怕就隻有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大伯了。
“大伯,這個婚我不想結了。”
“什麼?!”林元凱還以為是自己喝多聽錯了,但看著自己侄女那副堅定的表情,他一下子反應過來。
“你決定好了?那孩子看著還不錯,而且又是醫生,以後也能照顧你。”
我低下頭望著杯中的水,腦海裏又閃現我和任世炔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還有當時陪在我身邊的傅鳴鎮。
“他像傅鳴鎮。”我輕聲打斷,“但再像,也不是他。”
林元凱聽到林鈺月說出這一番話,直接紅了眼眶,大哥還在重症監護室,
外麵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盯著林氏這塊大肥肉,他這個侄女真的扛下了很多。
“我明白了,你放心,隻要你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我低下頭,胸口有些疼痛,緩了緩後繼續道:“現在訂婚宴剛結束,為了林氏集團的名聲我不打算馬上公布婚約取消的消息,也請您先不要告訴任世炔這件事。”
“什麼事情要瞞著我?”任世炔清冷柔和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蘇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