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玥,我要和你結婚!”
葉見川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目光死死釘向不遠處敞開的包廂門。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低笑,輕悅的聲線裏裹著幾分世事洞穿的冷意:
“葉大少,想清楚了?接下這樁聯姻,你可就沒回頭路了。”
“我確定。”
他幾乎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行,十天後我回國,你來接機,咱們直接領證。”
陸雲玥話音簡練如刀,不帶半分冗餘,一如她向來雷厲風行的做派。
掛電話的瞬間,隔壁包廂驟然炸開歡呼。
葉見川抬眼望去,隻見付昕意一手捧著熾烈的紅玫瑰,一手舉著鑽戒,正深情凝望著麵前的男孩。
那男孩眼眶通紅,捂著嘴拚命點頭,指尖因激動而發顫。
包廂燈光璀璨,鑽戒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眼底生疼。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半小時前還在電話裏說著想他的女人,此刻正當著他的麵,向別的男人求婚。
八歲那年,付家搬來隔壁。
初見時,付昕意攥著顆水果糖,帶著怯生生的笑喊他 “見川哥哥”。
從那以後,他身後便多了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
她會在上學路上替他帶早餐,被欺負時衝在前麵護著他。
久而久之,“付昕意” 三個字在他心底紮了根。
高考報誌願,他分數遠超她,卻毫不猶豫照抄了她的誌願表。
哪怕厭惡北方的幹燥,隻要能同校同班,一切都變得值得。
大學四年,他們在操場月下許過一生一世,他曾以為那些並肩走過的路,都會通向同一個未來。
畢業後她決意留學,他雖滿心不舍,仍咬牙支持。
這兩年裏,他一邊拚事業,一邊照料她患焦慮症的父親 。
每周陪老人看心理醫生,大小事務親力親為。
旁人笑他像 “準女婿”,他隻笑笑不說話,深信十六年情分比結婚證更牢靠。
為了和她視頻,他常常熬夜到淩晨。
她一句 “身體不舒服”,他立刻撂下工作跨洋飛去照料。
兩年幾十趟飛行的機票,貼滿了整麵照片牆。
一周前,她朋友圈曬出畢業照,配文 “回國結婚,讓愛情畢業”。
他看著消息傻笑整夜,以為苦盡甘來。
同學們紛紛恭喜他 “守得雲開”,卻沒人告訴他,她要嫁的人從來不是他。
包廂裏,掌聲哄笑此起彼伏。
“意姐藏得夠深啊!我們還以為你要嫁葉見川呢!” 有人調侃。
付昕意嗤笑一聲:“葉見川?早玩膩了。要不是他畢業典禮當眾求婚鬧得難堪,我何必躲去國外?”
她瞥了眼身邊的男孩,“說起來還得謝他,不然我怎麼會遇到鬆彥 。”
“可葉哥為你付出那麼多......”
“沒結婚就是各玩各的。我對他也算仁至義盡,每次都讓他挺滿意,他又沒吃虧。”
她漫不經心的話惹來一陣哄笑,末了忽然沉下臉。
“十天後付葉兩家項目簽約,我才能跟鬆彥辦婚禮。這事誰要是在葉見川麵前漏了嘴,別怪我不客氣。”
葉見川隻覺天旋地轉。
他硬生生逼回眼眶熱意,轉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包廂。
“葉哥去趟洗手間怎麼臉色這麼差?” 同事關切詢問。
他深吸一口氣,扯出抹刺眼的笑:
“告訴大家個好消息,十天後我結婚。低調起見,先別聲張,到時候都來喝喜酒。”
既然她另嫁,那他便另娶。
十天後男婚女嫁,從此山水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