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中的“小事”,就是小月打碎的那個碗。
“矯正”,多麼輕描淡寫的詞。
王校長引著我往裏走。
“陳先生,小月在我們這裏一向很......特殊。”他斟酌著用詞,“不太合群,也不太聽話。”
“我們也是盡力了,沒想到會發生那種意外。”
我一言不發,隻是觀察著四周。
我的精神病讓我的記憶力特別好。
這棟樓的結構,監控分布,在我腦中迅速形成一張三維地圖。
我在一扇不起眼的鐵門前停下。
門上沒有掛牌,但門縫裏隱隱透出消毒水和鐵鏽混合的怪味。
“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問。
王校長臉色微微一變:“哦,這裏是......雜物間。”
“是嗎?”我趁其不備推開門。
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麵而來。
而牆上掛著各種束縛帶,角落裏放著幾根橡膠棍,還有一張冰冷的鐵床。
更深處,似乎還有水聲。
我深呼一口氣,平淡看向校長。
“王校長,你們學校的雜物間,配置很特別啊。”
王校長的額頭冒汗:“這......這都是以前留下的,早就不用了。”
“是嗎?”我走到牆邊,指著一處暗紅色的汙漬,“這看起來可不像舊的。”
幾個教官交換了一下眼神,圍了上來,神色不善。
“小子,別沒事找事。”一個絡腮胡教官惡狠狠地說。
說罷他們就想動手。
我利用他們靠近的瞬間,側身躲過一人的拳頭,順勢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帶,兩人瞬間撞在一塊。
另一個人從背後偷襲,我頭也不回,反手一肘擊中他的軟肋。
他痛呼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混亂中,我聽見王校長驚怒交加地喊:“瘋子!這瘋子怎麼和那死丫頭一樣難纏!”
“早知道當初就該讓那丫頭徹底‘聽話’!”
他失言了。
我幾步上前,扼住王校長的喉嚨,將他頂在牆上。
“說!小月到底是怎麼死的?”我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王校長被我嚇到,慌張的臉上滿是冷汗。
“我說我說,是張總和李總......他們說小月那丫頭太礙眼,因為打碎了小少爺的碗讓我們好好管教......”
“我們一開始隻是關禁閉,不給飯吃”
“後來她想跑,還想找人求救......我們就用了電擊......劑量可能大了點......”
“她不肯屈服,我們就用了水牢......她最後沒挺過來......”
王校長涕淚橫流,語無倫次。
“李梅和張啟航,他們知道嗎?”我追問。
“知道!他們一直知道!張總還說,隻要別鬧出人命就行......不,是別讓人知道真相......說隻要她徹底‘聽話’,不再回來礙眼就行”
我鬆開手,王校長癱軟在地。
之後我找到了學校的監控室。
大部分關鍵錄像已經被刪除了。
但我還是在一些備份硬盤和角落的存儲卡裏,找到了零星的片段。
小月被拖拽,被辱罵,被電擊棒恐嚇的畫麵。
還有財務室裏,張啟航和王校長勾結,做假賬,侵吞學校撥款的證據。
我將所有有用的資料都拷貝到隨身攜帶的U盤裏。
然後,按下了教學樓的火警警報。
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學校”。
趁著混亂,我離開了這個地獄。
一些聞訊趕來的其他學生家長,還有我提前匿名通知的幾個記者,已經堵在了學校門口,和試圖阻攔的教官、以及麵如土色的王校長糾纏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離開。
小月,爸爸拿到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