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蘇洛川送給許念的定情信物,當年高價從國外拍賣會競來的。
看到透明包裝裏那熟悉的彩鑽首飾,蘇洛川心下一沉。
隨後他反手將快遞員關在外麵,拉下臉來麵向許念:“念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賣我送你的首飾?”
“撞款了,不喜歡了。”
許念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調出取件碼,衝著門外快遞員喊了一組數字。
蘇洛川的臉色越來越沉了,堵著門不讓她開,口吻越發激動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撞款呢?你看這上麵的字,是我特意叫頂級工匠師給你刻的,代表我對你的真心啊!”
許念心中冷笑:確實。她從未質疑過真心,隻是真心瞬息萬變。
“那就是不小心被人抄襲了設計,假貨滿天飛了。”
她不慌不忙地出示給蘇洛川一張照片:“你看,是不是跟我這條特別像?”
照片上沒有露臉出來,但女生精致蜿蜒的脖頸上,分明展示著這條一模一樣的項鏈!
她說,這是自己在小某書上關注的一個漂亮小姐姐的圖。
對方每日分享精致生活和穿搭——
“說來也巧,感覺她很多品味都跟我很像,嗬嗬,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是不是有心在模仿她。”
蘇洛川的臉色由白轉青,佯裝淡定地輕咳兩聲。
“可能真的是被人抄了設計,但別人戴的假貨總歸是沒有你來得合適驚豔,念念,你也沒必要就因為這個......就要賣掉吧?”
許念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偏偏就在這時,腦子裏驀地起了一陣眩暈。
她單手撐著身後的櫃子,團起拳頭在太陽穴上狂按了一番。
蘇洛川嚇壞了,趕緊上去扶住她:“念念!念念你怎麼了?沒事吧?”
許念搖了搖頭,轉身跑進了洗手間,對著洗麵台一陣嘔吐。
顱內的腫瘤壓迫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她甚至出現了眼前黑頓幾秒甚至半分鐘的症狀。
不過還好,手術就在下周了。
在這之前,她一定要把該做的事都安排做好。
從洗手間出來,許念定了許久的心神。
外麵的快遞員已經離開了,包裝盒拆散在一邊,蘇洛川卻沒了蹤影。
許念拿出手機,看著停車記錄儀裏連通的車內監控——
他以為躲在車裏打電話,她就看不見了麼?
此時此刻,蘇洛川就坐在駕駛座上,打通了馮佳琪的電話,眉頭皺得深緊。
“你好大的膽子馮佳琪,誰讓你偷戴我太太的項鏈了?還有那個社交軟件,你平時發那些照片故意刷到她麵前去,是想幹什麼!”
“我說過多少次了,任何人敢鬧到許念麵前去,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沒可能馮佳琪,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你也不例外!”
掛斷電話,蘇洛川靠著駕駛室一口一口抽著煙。
他不知道許念此時就在手機監控裏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煙灰赫然落在他手臂上的時候,許念的心甚至於他更先一步揪緊。
他以前不抽煙的。
前幾年,許念的父母先後去世,她自己也因為傷心過度誘發了子宮肌瘤,開刀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
兩家所有的生意都歸管在蘇洛川手裏。事業壓力大了,外麵的誘惑也多了。
人人都說,這樣的男人,能保持家裏的紅旗不倒就已經是燒高香的了。
甚至還有朋友明裏暗裏勸著許念,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每每這時候,許念都隻能自嘲苦笑——
她還不算睜隻眼閉隻眼麼?
三十次機會啊。
她承諾給他三十次機會啊!
隻是現在,沒有時間再等下去的是她了。
鮮血從鼻腔裏滴落下來,掉在視頻監控的屏幕上。
正垂在畫麵上的蘇洛川身上。
與此同時,車廂裏的男人驀然一凜,心口的位置像被什麼突然砸中一樣!
他匆匆下車返回門,看到許念正狼狽地仰著頭坐在沙發上,身邊鋪滿了染血的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