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二十四五歲,模樣陽剛俊朗,此刻臉上一片失色。這不就是她在沈家的大哥,沈從淮?
而車裏一口川音的女人,是她的大嫂!
馬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沈輕挽不免擔心。
城門口有官兵把守,如果衝撞過去,後續會很麻煩。
尤其她已經被孫淺淺甚至皇叔盯上,這個時間點,沈家不能再出任何狀況......
眼見著馬車就要碾在她身上。
她腦到手到。
在馬車撞上來時,她的手在馬脖子處快速掠過,之後迅速閃身避開。
動作太快,幾乎看不到她出手的痕跡,一根銀針已經刺進穴位。
馬車速度銳減,在官兵打算用武力幹擾時,馬兒撂著兩隻前蹄,灰律律一聲後停止了躁動。
沈從淮驚魂未定。
明豔俊俏女人也從車裏探出了腦袋。
兩人一致往馬車後看去,女人:“我個娘嘞,馬都怕咱家妹子哦!”
沈輕挽手裏牽著一條齊她大腿高的淺棕色土狗,笑著朝兩人招手。
“大哥,大嫂!”
女人嚇得脖子一縮,立刻切換一口標準的京城腔調:“嘿嘿,我們接你回家。”
還沒進辰時,在夏日裏已是燥熱。
馬車上,沈輕挽和嫂子朱婧對坐,腦子裏一遍遍過著劇情。
想著從哪裏下手,才能更快瓦解孫淺淺為她量身定製的死局。
畢竟隻有十二天了。
“輕挽,這狗子?”
朱婧小聲詢問,生怕哪個字不對勁了,又惹她發火。
沈輕挽從思緒中脫離,朝朱婧一笑:“狗腿是我打斷的,因為沒治好導致它一直跛腳,我帶回去再給治治。”
朱靖寒毛直立。
別說她認識的沈輕挽根本不會給一條狗醫治,單單那笑,一看就不懷好意。
朱婧敢怒不敢言,“要的!那等我回去,給它找個大夫瞧瞧。”
沈輕挽:“我會治。”
“啊?”
沈輕挽知道她轉變太快朱婧接受不了,並沒有多作解釋。
看著麵前的大嫂,沈輕挽憂心之餘,忍不住笑了。
在現實裏,她和原生家庭雖然接觸的少,但早已暗中調查過他們,對他們的情況略有所知。
沈父是一名普通的小酒商,母親初中教師,兩人共同經營一家自產自銷的酒鋪,家風純正,父母兄嫂和睦。
她其實很想回歸沈家。
但命運給了她回去的機會,卻不肯給她回去的時間。
沒想到她會在這本專門用來抹黑她、羞辱她的書裏,以另一種方式與他們重逢。
沈輕挽不由感慨,“大嫂,我感覺現在像做夢一樣。”
朱婧得到指令似的立馬掀開車簾,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啪”的一聲響後,朱婧坐回原位:“妹妹我幫你證明過了,你沒有做夢。”
沈輕挽懵:“為什麼?”
這時簾子外駕車的沈從淮哀嚎一聲:“打臉的時候,還是會很疼啊!”
搖搖晃晃間,不知什麼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沈輕挽走下馬車,一間小四合院映入眼簾。
看得出四合院有些老舊,和國公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經過修葺後感觀上還湊合。
沈輕挽抬步要進,想起哥嫂還沒走,於是停下步子。
“怎麼不進去?”
夫妻倆雙手交叉站在她身後,肉眼可見的緊張。
朱婧幹笑:“妹妹先嘛,我跟從淮不急。”
看著小心翼翼的兄嫂們,沈輕挽五味雜陳。
書裏沈輕挽回到沈家後,仍放不下國公府嫡長姐身份,對沈家人邀五喝六,大到陰謀算計,小到生活用度都要占便宜。
之後未婚夫戰死,她又仗著郡王府望門寡婦的身份在沈家作威作福,在外惹是生非,沈家人為了日子好過點,隻能不斷遷就。
沈輕挽同情地歎了一聲,朝沈從淮攤手:“大哥為長,您先請。”
沈從淮打了個冷戰,嚇得臉都白了。
她不僅讓他先進門,還對他用“您”這種尊稱!
“小妹你,認真的?”
沈輕挽:“誠心誠意。”
礙於妹妹的跋扈,沈從淮不敢不聽。
隻是腳不聽使喚似的,跨門檻的時候險些絆倒,惹得朱婧好一頓嘲笑。
笑著看沈從淮進去,沈輕挽自然地牽住朱婧,“大嫂,我們一起。”
朱婧的笑聲瞬間停住,輪到她臉白了。
四合院裏靜悄悄的。
沈輕挽在沈家,有父母雙親,兩兄一嫂一侄。
這個時間點父母還在酒鋪,二哥帶侄子在家裏讀書練字。
但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