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是沒忍住,轉身離開了。
他們的罪該受到法律製裁,而不是處以私刑。
剛出電梯,謝知行不知從哪冒出來。
他伸手攔住我的路,輕輕喘息:
“害怕了?”
“嗯。”
他指尖擦過我的眼角,喉結滾動:
“刺蝟也有柔軟的時候啊。”
“你14歲騎自行車摔斷胳膊,一聲不吭自己去醫院。”
“16歲你被同校女生霸淩,我拎棍子剛趕到,你已經拿板磚一個個全拍倒了。”
“19歲追著林明遠跑,還落入水中,我和搜救隊找了你們一天一夜,你也隻是笑著說沒事。”
“這是我認識你二十多年,第一次見你承認害怕,第一次見你打電話求我。”
他的目光太過灼熱,燙得我不知所措。
我垂眸低頭,不去看他。
“賀悅,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回頭看看我,別再一個人扛著了。”
他聲音沙啞,帶著動情的好聽。
“對不起。”
我咬了下嘴唇,到底還是說出這三個字。
謝知行輕笑出聲,卻掩不住失落,他從身後掏出牛皮紙袋。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
“放心吧,我不會難過的。”
“這裏的資料是我這些天調查林明遠和周小微的,足夠你用了。”
“還有,別真當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謝知行在我的額頭吻下,轉身瀟灑離開。
半年後的監獄,隔著圍欄我看向裏麵的周小微。
她瘦得脫了形,臉上蠟黃,指甲縫裏還夾雜著汙垢。
“賀悅,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也恨你。”
“你不知道吧,在你追林明遠前,我已經跟他在一起了。”
“隻是,他說現在是上升期不方便公開,我們才沒有公開的。”
“你一出現,他所有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可他怕你這種富家子弟是心血來潮,就想到了用恩情這招。”
她突然停頓,笑聲刺耳:
“你落水那次,根本是他自導自演的。將你和他困在山洞裏,為的就是你第一次,為的就是讓你終身難忘!”
周小微的話,驚得我後退半步。
當時,我醒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
他的手裹著紗布,卻蒼白著臉衝我笑:
“還好我的悅悅沒事,一切都值了。”
我的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痛,麵前的周小微癲狂站起身:
“不要對他心軟,更不要手下留情。”
“要死,我們就一起死!”
看著監獄外的陽光,我恍然發覺自己有多愚蠢。
我一直以為謝知行的痞氣是天生的。
可他明明是這些年來,為了護我才故意戴上麵具。
他總說自己是壞人。
可壞人又怎麼會記得我過敏的食物。
又怎麼會在我加班到淩晨恰好接送我回家。
而我一直信任林明遠,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公司股份,豪宅名車,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補償給他。
甚至在他被抓進監獄後,他拿出自己精神疾病的診斷證明,我也信了。
所謂救命之恩,隻不過是在喂一頭永遠也吃不飽的野熊。
指尖輸入熟悉的號碼,電話嘟嘟兩聲被接聽。
那邊,依舊是輕笑的他:
“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