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過去,顫聲喊他的名字:
“宋寒聲,小磊......他救過來了,對嗎?”
他摟住我,神色複雜。
“他......咬舌自盡了,我趕來的時候已經斷氣十分鐘了。”
我胸中的那口氣徹底斷掉,再也無法握住拐杖。
在宋寒聲的攙扶下,渾渾噩噩地來到太平間。
護士們正滿含同情地低聲交談。
“那孩子懂事地讓人心疼,知道爸爸媽媽窮,承擔不起醫藥費,就自己咬斷了舌頭。”
“唉,小小年紀就能忍受這種痛苦,要是能平安長大,一定會是個人才。”
病床上,兒子蜷縮著身子,雙臂微張。
就像小時候,我渴望拋棄我的爸爸回頭擁抱我一樣。
良久,我彎下腰,緊緊地和兒子屍體擁抱在一起,直至天明。
恍惚想起,我連給小磊火化的錢都沒有。
“宋寒聲,交易繼續吧。”
“再加一條,我會讓謝昀琛身敗名裂,助你成為京市第一人。”
他果斷答應,給我挑了全市最好的殯儀館。
可工作人員說,必須要監護人簽字才能火化。
而兒子的戶口本上,戶主是顧昀琛。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才接聽。
一開口,就冷聲質問我。
“你昨晚竟然提前離開了,今天伊伊說想用母ru做奶茶,都找不到可用的奶。”
伊伊就是教唆弟弟打斷我雙腿的那個小女孩。
我忍著對這個名字的惡心,啞聲開口:
“謝昀琛,小磊死了,屍體需要火化,你來這裏簽個字吧。”
他的聲音驀地頓住。
半晌,電話那頭響起許夢瑤的吟叫和催促。
謝昀琛壓抑住粗重的呼吸,不耐道:
“你們裝上癮了吧?我讓許叔把小磊趕出醫院,看你們還怎麼裝。”
“明天是伊伊姐弟的生日,你帶著小磊來道個歉,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掛了。
我甚至沒來得及嘲諷他,小磊和那對龍鳳胎是同一天生日。
深吸一口氣,從貼身的破舊錢包裏拿出結婚證。
“用結婚證證明婚姻關係也行吧。”
“當然可以。”
工作人員笑著打趣:
“看來你很愛你老公,很少有女人會貼身帶著這東西。”
可她接過去看了一眼,笑容僵住。
“這結婚證,好像是假的......”
“怎麼會?”
我攥緊掌心,麵色發白。
她幹笑兩聲,連忙在電腦上申請權限查看資料。
再看向我時,眼神更加憐憫。
“女士......我們這裏查到一張十年前在市中心醫院的出生證明,上麵顯示小磊的母親名叫......許夢瑤。”
我兩眼一暈,差點栽進宋寒聲懷裏。
那會,我的錢全拿去給謝昀琛還債,哪裏有錢住正經醫院?
隻能在鄉下隨便找個肮臟的公廁產子。
更別提注冊出生證明。
耳邊忽地回蕩起我曾偷聽到謝昀琛說的一句話。
“夢瑤,我可以給你一切,但給不了愛。”
我原以為他是要表明自己矢誌不渝的決心。
如今才明白意味著什麼。
我的身體,我的兒子,全都被他當作禮物送給了許夢瑤。
最後,是宋寒聲用手指輕敲櫃台,一句話幫我開了後門。
走出殯儀館,謝昀琛突然瘋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