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王爺和許小姐的婚禮就要開始了,快些準備!”
“這些食物點心,都做好沒,做好抓緊送過去!”
“還有那些紅棗桂圓,都擺好沒?”
......
寧卿月是被陣陣喧鬧聲吵醒的,她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腳步聲,緩緩從床上爬起來。
看著窗外的人影,她想,今天應當是裴聿大婚的日子。
也是她得到自由的日子。
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發現自己的傷口被包紮的很好,床頭還放著一套新衣裳。
有人敲門,“寧卿月,你醒了沒?王爺知道你昨天受了苦,給你準備了許多藥,記得上,今天是王爺大喜的日子,王爺吩咐過,你收拾好就出來觀禮......”
門外的聲音消失了,寧卿月環顧四周,發現床頭擺著許多藥。
都是上好的金創藥,祛疤藥。
是裴聿命人送來的。
臉部傳來微微刺痛感,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臉上纏著紗布。
她眨了眨眼睛,走到鏡子前,將紗布一層層拆開。
一張坑坑窪窪,帶著可怖傷疤的臉出現在麵前。
寧卿月怔住,眼底滿是震驚與絕望。
兩行清淚緩緩滑落眼眶,她咬唇,聲音顫抖:“我的臉......”
她的臉毀了。
如同太醫所說,她為了給許沁雪試藥,毀容了。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脈搏。
好在筋脈未斷,武功沒廢。
她找到下人給她準備好的麵紗戴上,又去櫃子裏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
這身粗布麻衣,她已經準備許久了。
她一直在等這一天,如今終於等到了。
寧卿月在屋子裏待了幾個時辰,一直到門外的喧鬧聲消失,才推門出來。
裴聿大婚,王府內的所有人都去前廳了。
後院就隻剩她一個。
她抱緊手中的行李,準備從後門出王府。
前廳傳來嗩呐喜慶的聲音,寧卿月停下腳步,往前廳的方向看了看。
“新娘子來啦!王爺,請您踢轎門,接王妃下花轎!”
喜婆尖細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熱烈的哄鬧聲。
“王爺王妃進王府啦!”
“寧卿月呢?”
裴聿意外的提起了她,“怎麼還不見她人?”
“王爺,卿月大約還沒起來吧?”
“去叫她......”
裴聿模糊的聲音傳來,寧卿月的身子顫了顫,抓緊手中的包袱,迅速轉身離開。
她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了。
剛摸到後門的門柄,身後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
“站住!”
寧卿月的身子顫了顫,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你是誰?在王府幹什麼?”
寧卿月正思考著該怎麼解釋,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旁泥地裏的草席。
她彎腰,摘下麵紗,露出可怖的臉,然後顫顫巍巍的把那坨草席給抱了起來。
“李管家是吧,我是西街收屍的王阿婆,有人喊我來你們王府收屍,我就來了。”
她用蒼老的聲音回答,李管家眉頭瞬間蹙了起來。
“呸呸呸,今天是我們王爺大喜的日子,哪個不長眼的死在今天了?”
“好像是個青,樓姑娘,死了很久了,渾身都腐爛了,李管家要不要看看?”
她故意抱著草席轉身,李管家嚇的連連後退幾步。
“晦氣晦氣!今天是王爺大喜的日子,我給你幾兩銀子,你把她的屍體埋遠一點!可別衝撞了王爺!”
李管家給她塞了幾兩銀子後,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看著手中的銀子,寧卿月鬆了口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婚禮已經開始,裴聿的心底不知為什麼有些不安。
寧卿月朝著熱鬧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力的笑了笑,“王爺,我祝你和許小姐,白頭偕老。”
收回視線,她拉開門,迅速走出王府。
溫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有人匆匆從她身旁跑過。
“快,裴王爺新婚,所有老百姓都能進去觀禮呢!”
“王爺成親就是好派頭啊,十裏紅妝,大街上灑了一地的金箔,我撿都撿不過來!”
“那可不,聽說王爺娶的可是他心心念念十幾年的人啊!”
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寧卿月低頭戴上麵紗,頭也不回的離開。
裴聿,再見了。
從此以後,世間再無探子寧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