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父親贖罪,當朝第一觀相師的我自願嫁給不受寵的竹馬三皇子謝雁西。
輔佐他篡位成功那日,他讓人死死按住我,親眼目睹父親和我們兩個孩子被五馬分屍,碾成肉泥。
連母親的墳塚都刨出來被野狗分食。
他捏著我的下巴,笑得狠厲: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同我做了幾年夫妻,我就會忘記你父親算卦說我母妃是禍水,害得她無辜慘死的事實?”
他將京城第一才女迎進宮立後,並下旨屠盡天下所有觀相術師。
我被貶為最下等的狗奴,任人欺淩。
謝雁西不知道,我為了救他,常年以心頭血壓製他的病弱命格。
距離我靈魂消散,隻剩短短七天。
......
封後大典那日,謝雁西竟然給關在狗籠,替柳如月卜卦的我,一身能穿的衣裳。
我麻木地呆呆望著他們。
“一個狗奴,還當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觀相師嗎?”
“見了皇後娘娘,竟敢直視?”
柳如月貼身宮女一鞭子狠狠抽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識地抱住了頭,跪倒下來,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麵。
謝雁西隻是摟著她,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生怕他心愛的皇後沾染不詳。
“沈昭雪,讓你穿新衣,是怕你身上的晦氣臟了月兒的眼,你敢故意瞪她?”
我將腦袋砰砰地砸在地麵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奴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身上的衣裳是粗麻做的,在我身上反複噬咬著,鑽心的癢。
他知道的,我對麻布過敏。
謝雁西眼神淡淡掃過我身上的紅斑,語氣冷冽:“你今天倒是有個狗奴的樣子。”
“你不是最會觀相卜卦嗎?”
“可算到過會有今天?”
我強忍著肆意蔓延的瘙癢,在地上又麻木地磕了幾個響頭。
畢竟上次我死也不進狗籠的下場,是被皮鞭抽 打了一夜,每當我要昏死過去時,那些宮人又給我抹上,見效奇快的藥。
如此反複,隻為了摧殘我的自尊。
柳如月將我和父親推盤演算的所有東西都扔進火盆,尖細的指甲劃過我的臉。
“姐姐可是臣妾最聽話忠心的一條狗呢,陛下可別嚇壞了姐姐,到時候姐姐要是生氣了,不給我卜卦逗臣妾開心了可怎麼好?”
柳如月掐著我的胳膊將我扶了起來,臉上的嘲諷難掩。
看到我脖子上麵帶著的平安墜,她的眼中閃過了不易察覺的陰狠。
“這個不行!”我死死捂住玉墜。
她沒有管我如何劇烈掙紮,生生將綁著平安墜的紅繩扯斷,我的脖子被扯到布滿紅痕,隱隱向外滲著血。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看向謝雁西時,他的眼神隻是緊緊盯著柳如月眉開眼笑的小臉,臉上的情緒莫名。
平安墜是他親手刻的,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放在繈褓中,並給孩子們起名,一個叫平安,一個叫如意,希望我們母子三人一生平安如意。
可他殺害孩子的手,竟然和雕刻玉墜的手是同一雙。
我的眼眶又酸又澀,父親和孩子鮮血淋漓的殘肢在我腦海中回蕩,一瞬間心如刀絞。
“姐姐是第一觀相師,這京中三月未下過雨,姐姐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解決吧。”
“不如趁著今夜大吉,在祈雨台上給大家表演一個呼風喚雨如何?”
“若是成功召喚,就可以少睡一天狗籠。”
殿中傳來了眾人壓低聲音的嘲笑聲,我捂著身上遍布的傷口,咬著牙重新站直身子。
在場的全是謝雁西的幕僚和朋友,沒有一個人是相信風水學的,都等著看我的好戲。
我隻會觀相卜卦,哪裏會求雨?
可我沒有選擇。
我站在祈雨台上胡亂揮舞,滑稽的樣子惹得哄堂大笑。
更有人嫌我晦氣,用滿盆的黑狗血澆了我一身。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很快身上就結滿了薄冰。
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一直跳到腳底滿是鮮血,才被允許停下。
謝雁西捏著酒杯,看著我狼狽的樣子,默許了今夜一切的鬧劇。
在無人的角落,我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為了給他換命,我將自己全部壽數抵押給他。
已經時日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