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見房中一片昏暗陰沉時,蕭騂澗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直到尼古丁的氣味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隻不過窗簾緊閉,透不進一絲光亮。
“醒了?”
這個聲音讓蕭騙澗渾身一僵。
他緩慢地轉動眼球,看見江潯語就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這是江潯語第一次坐在他的床邊,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半分厭惡與不耐。
“那三個人和領班,我已經處理了。”她的聲音很平靜,隻是夾著煙的手微微顫抖,“你好好休息。”
蕭驊澗空洞的目光落在天花板的裂紋上,直到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才敢呼吸。
他猛地坐起來,下一秒就疼得彎下腰,尤其身後那個地方火辣辣的痛,提醒著他昨晚經曆了什麼。
蕭騂澗踉蹌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跑進衛生間。
浴室鏡子裏的人形銷骨立,鎖骨處還留著青紫的掐痕,他擰開花灑,冰冷的水流衝刷下來時,他一把抓起肥皂拚命搓洗皮膚。
“好臟……好臟……”
“太惡心了……”
熱水器還沒加熱完畢,冰涼的水卻讓他的思緒越發混沌。
他凍得發青的手指依舊在機械地搓揉,仿佛要把那層皮肉都撕扯下來。
“蕭少爺?”送飯的傭人推開門,看見的就是滿浴室的血水,隨即,他驚恐的尖叫出聲,“來人啊!快來人!”
兩個保鏢衝進來時,蕭騂澗正蜷縮在角落,花灑還在往下衝刷著血水。
“別碰我! ”看見保鏢向他靠近,他嘶吼著往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瓷磚,赤紅的眸子宛若困獸,“滾開!都滾開!”
保鏢麵麵相覷,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
看著麵前的這些男人,蕭辟澗突然開始幹嘔,可胃裏空空如也,吐出來的隻有黃色的膽汁。
“用鎮定劑。”
江潯語的聲音不大卻讓男人驟然安靜下來。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蕭騂澗偏頭,空洞的目光看向江潯語,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宛若被所有人拋棄背叛的惡鬼。
注入體內的藥效開始發作,他眼前越發模糊,最終像斷線的木偶般癱軟在保鏢懷裏。
再次醒來時,金屬的涼意讓蕭騂澗猛的瑟縮了一下,下一秒,他感受到有銀色的鏈子拴在腳踝上,長度剛好夠他去洗手間,卻夠不到任何尖銳物品。
“放我走吧。”
蕭騂澗偏頭,眼底隻剩下了痛苦。
他看見江潯語的背影僵在門口,半晌,她才慢慢轉過來,眼底醞釀著他看不懂的風暴。
“不可能。”她冷著聲音道,眼底那股莫名翻湧的情緒也驟然消失不見。
“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 ”蕭騙澗突然掙紮著起身,鎖鏈嘩啦作響,“我是做錯了!但我爸媽都死了,我也變成這樣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我?!!”
江潯語卻突然湊近,伸手死死掐住他的下巴。
“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的指甲陷進他臉頰的肉裏。
“蕭騂澗,你自己也清楚你當初做錯了什麼,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後來又經曆了哪些痛苦!”
“現在這樣你就受不了了?我告訴你,你休想離開,這輩子也別想!”
蕭騂澗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當江潯語鬆開手時,他的頭無力地垂向一側,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隻剩下了空洞與麻木。
江潯語鬆開他,轉身準備離開,就在走到門口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
“你早就不愛我了對嗎?”
她的手在門把上停頓了一秒,最終什麼都沒說,輕輕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