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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總裁和白月光大婚時,我在我們相愛的別墅裏停止了呼吸。

下人們亂作一團,他們不知道,我其實是假死。

總裁跪在我的墓前痛哭,我則在新開的酒吧裏點了十八個男模,在他們的腹肌上打滾。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那天,我假死的事被捅出來了。

.

沈墨川和白晴晴即將大婚的消息傳來時,我正被困在別墅地下室,啃著一包過期泡麵。

我的助理小茜看不下去了,對著送飯的保安說:「我們姐還是集團副總,夥食標準不能這麼差吧!」

保安冷笑:「副總是吧,我隻是聽總裁夫人的吩咐辦事。」

小茜氣得發抖,她明白,是白晴晴在故意整我。

可是整個集團上下,沒人敢說什麼。

誰都知道,白晴晴,那個空降進公司沒多久的白富美,是沈墨川從高中就暗戀的初戀情人。

人人都說她溫柔大方,像個仙女下凡,從不與人計較。

連這個看門的保安都替她說話:

「大小姐,你往總裁夫人的咖啡裏下藥,她沒讓人把你送進局子已經夠善良了。」

小茜急了:「我們姐是被陷害的……」

我拉住她,示意不必多說。

沈墨川都不信我,跟這個保安解釋有什麼用。

保安不屑地撇撇嘴,離開了。

我聽到外麵有保鏢在閑聊,說沈墨川對白晴晴如何如何寵愛,婚禮準備得有多奢華。

「小點聲,別讓裏麵那位聽見了。」

「聽見也無所謂,她仗著跟了總裁幾年,就敢害總裁夫人,總裁不會讓她活著走出這裏的。」

嘈雜的議論聲中,我自顧自地在床上盤起腿,閉上眼睛,開始練習呼吸吐納。

小茜端著洗漱用品進來,看到我這樣,有些擔心。

她湊上前來,小聲問:「姐,你在練功?」

我閉著眼睛,緩緩點頭。

小茜更加不放心了,她咬了咬嘴唇:

「姐,你是不是想逃出去?

「我知道你會點功夫,可這別墅裏到處都是監控,外麵還有保鏢巡邏,就算是特種兵也跑不掉啊。」

我睜開眼,呼吸沉入丹田。

小茜不知道。

這一招可是我們門派獨傳的假死功夫。

2.

想象自己是一具假人模特,一天不用呼吸,一周不用吃喝,一年不用動彈。

因為呼吸太過微弱,所以幾乎察覺不到。

閉氣時我們就像進入了深度睡眠,不吃不喝不呼吸,生命體征慢到難以想象。這就是閉氣表演技法。

十五歲那年,我終於出師了,技巧爐火純青,比我老師還要厲害。

但很快我就發現,出師似乎也沒什麼大用。

別人學表演可以當影帝影後。

我們學表演就隻會裝死。

那個老騙子,我覺得自己被他耍了,十一年就練了個裝死。

但我都沒機會找他算賬。

他在網上認識了個寡居的老太太,兩人聊得火熱,說走就走奔現去了。

至於我,他覺得我技術已經成熟,完全可以獨立生存了。

就這樣,十五歲的我又一次流落街頭。

好在我老師人緣不錯,演藝圈的前輩們輪流照顧我,我今天在這個劇組當替身,明天在那個劇組演群演,就這麼混著。

混著混著,我就遇到了顧景深。

顧景深那時還不是顧氏集團的總裁,隻是個不受寵的私生子。

他去公司實習,結果遇上了大哥派來的殺手。

眼看著殺手就要開槍打中顧景深的心臟,我眼疾手快使出了在動作組學的擒拿術。

運氣不錯,殺手被我打得吐血,隨後被趕來的保鏢製服。

顧景深向我鞠躬:“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我從打翻的外賣裏撿了個雞腿啃:“光說謝謝?不該表示點什麼?”

顧景深笑了。

他向我伸出手:“你願意來我公司嗎?”

我問:“那裏有零食吃嗎?”

顧景深說:“有。”

就這樣,我跟著顧景深進了顧氏集團。

各位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這人沒出息,老是為了點吃的就上賊船。

我從進公司第一天起,就聽到員工們議論。

“這長相,好像林氏集團的林微微小姐......”

“唉......林小姐去國外留學三年了,顧總還是忘不了她。”

“可不是嘛,辦公室最裏麵的相框裏,還放著林小姐的照片呢。”

他們很快發現我在聽,不敢再多說,匆匆散去。

我聳聳肩。

這有什麼的。

不就是替身梗嗎。

3.

我以前在橫店當群演的時候看過不少劇本,這種梗我熟。

而且我不在意。

我在顧景深的辦公室裏看到了那張林微微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穿著香奈兒套裝,清新脫俗,確實美得不像話。

我像她又怎樣?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於是之後,顧景深送來了製服讓我穿,我立刻穿上。

他讓我學商務禮儀和社交技巧,我也立刻學(但學得很敷衍)。

直到那天,在總裁辦公室裏,顧景深喝多了紅酒,吻了我。

我看著他。

黑色定製西裝,發型一絲不苟,眉目如畫,靠近時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香。

他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以及結實的胸肌和緊實的腰。

我顫抖著在心裏對自己說:“蘇暖暖,你走了什麼狗屎運能吃到這種極品!”

顧景深不知道我的顫抖是因為興奮。

他以為我害怕。

將我抱到沙發上,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怕,我會很溫柔。”

然後,他凝視著我的臉,半晌,伸手關掉了辦公室的燈。

其實總裁們即便單身,有個女伴也很正常。

但顧景深,他竟然是第一次。

沒人能想象平時冷酷禁欲的顧總,在解開那件襯衫紐扣後有多反差。

我被折騰到天亮才睡。

後來,隻要顧景深來我公寓,天亮才能睡就成了常態。

顧景深對我真的很好。

公司合作方給了限量版奢侈品,每個高管都隻有一件,我一口氣拿了全部,才發現一個也沒給顧景深留。

顧景深卻隻是笑著摸摸我的頭:

“我記住了,暖暖喜歡名牌。”笑死,誰不喜歡。

從那以後,但凡有限量款包包首飾,顧景深都會第一個想著我。

其他的吃穿用度更是從來沒缺過我。

他說:“暖暖,我身邊隻有你一個女人,錢都是給你花的。”

於是我真沒客氣,開始大手大腳地幫助我那些落魄朋友。

要知道,我們演員看似風光,其實都很缺錢。

而顧景深哪怕是所有私生子中最不受寵的一個,那也是有錢得很。

顧景深發話後,所有找我的朋友,我全都慷慨解囊。

4.

我大手大腳花錢,顧景深從不過問。

他對管家說:“隻要暖暖開心,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師父教過我,拿人錢財就要替人消災。

我花了顧景深這麼多錢,自然要發揮點價值。

得知顧氏集團副總和財務總監聯手貪汙時,我在監控死角蹲了一天一夜,腿都麻了,總算拍到了他們交接贓款的視頻。

後來,顧氏集團遭遇惡意收購,對方派來的槍手要對顧景深不利。我擋在他身前,替他挨了三顆子彈,才護得他毫發無損。

拚死拚活,總算幫顧景深坐穩了總裁的位置。

我以為至少可以過段安生日子了。

結果林微微就回國了。

其實顧景深喜歡林微微,在商界圈子裏根本不是秘密。

隻不過當初顧景深還是個不受寵的私生子,所以沒人在意罷了。

如今不同,顧景深已經是顧氏集團的掌權人了。

林微微的未婚夫禦城集團的少東家嚇得要死,生怕顧景深記恨他搶了白月光,趕緊和林微微解除婚約,把人送了回來。

林微微回國第一天,就來看了我。

她比照片上更美,一身淡綠色香奈兒套裝,清麗出塵。

那時我已經是顧氏集團的副總裁,總裁卻還未娶。

林微微回來後雖然還沒名分,但人人都知道,顧景深愛了她十幾年,如今終於等到了她。

所以她一定是總裁夫人的不二人選。

林微微顯然也清楚這一點。

於是在見我第一麵時,她就沒給我好臉色,隻是笑著說:

“啊,你果然長得很像我。”

“景深的助理說,他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要關掉臥室的燈,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黑暗中,你會顯得更像我。”

“啊,對了,你也穿了綠色的裙子。”

林微微瞥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笑:“可惜啊,山寨終究是山寨,你穿得沒有我好看呢。”

我點頭:“懂了,林小姐喜歡綠色,剛好我有禮物送你。”

“什麼禮物?”

我拍了拍手。

小茜應聲而出,呈上了一頂綠帽子。

那天,林微微那張精致的小臉氣得發紫。

她回去給顧景深告了狀。

當晚,顧景深來找我。

我頭一次看到他的臉色那麼難看。

顧景深說:“你為難微微了?”

我說:“沒有啊,我好心好意送她禮物,還特意挑了她最喜歡的顏色。”

顧景深氣得說不出話。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過我的公寓。

5.

以前顧景深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送給我。

但現在,無論是法國空運來的鬆露,還是迪拜定製的跑車,各種奢侈品都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林微微那裏。

就連有一次,小茜去餐廳拿我的燕窩,也被廚師為難地告知:

“小姐,不好意思,最近家裏燕窩不夠,總裁說林小姐身體虛,要先給她。”

林微微連我最愛的補品都搶了,但她似乎還是覺得不夠。

一次,在公司相遇時,她指著我脖子上的項鏈:

“副總的氣質配不上這條項鏈,不如給我如何?”

我不同意。

那條項鏈很貴,白金底座鑲嵌了一顆藍鑽,外麵用黃金點綴。

但我不給林微微,不是因為這項鏈貴,而是因為它是顧景深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後來在公司危機中,我戴著它陪顧景深共度難關。

我越不給,林微微越想要,爭執之間,顧景深來了。

林微微立刻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副總,是我唐突了,我隻是從沒見過這麼美的項鏈,多看了兩眼。”

她眼眶泛紅,臉上掛著淚珠,我見猶憐。

顧景深皺了皺眉,他快步上前,將林微微扶住:

“這是怎麼了?”

林微微哭了:

“景深,我真的隻是看到這項鏈,特別喜歡,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副總就說我覬覦這項鏈,好像我在逼她送給我似的。”

林微微望向我:“蘇小姐,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我歎氣。

林微微如果去演戲,應該能拿影後。

顧景深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看了看那項鏈,對我說:

“暖暖,一條項鏈而已,你給微微吧。”

他忘記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了。

林微微站在顧景深身後,對我勾起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我裝作看不見她,淡淡道:“憑什麼?”

顧景深還要跟我講道理:“暖暖,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奢侈品沒有。”

“微微不一樣,她在國外這些年,受了很多苦。”

“她也不是貪圖奢侈品的人,大多數東西她都沒興趣,好不容易有個這麼喜歡的,你讓讓她不行嗎?反正你衣帽間裏,這樣的首飾多得是。”

我靜靜地聽顧景深說完,笑了笑:“這樣啊?”

隨後,我摘下項鏈,扔進了樓下的噴泉池:

“她喜歡什麼,總裁送她就是。”

“但我的東西,隻能由我自己處置。”

6.

據說那天,我嚇到了林微微。

她回去後就得了重度抑鬱,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醫生開的藥吃了一堆,病情卻始終不見好轉。

直到後來查出,她的營養餐裏被人下了化學物質。

被抓住的營養師跪在地上哭著求饒,指認了幕後主使:

“是......是蘇副總指使我這麼做的......”

而那時,林微微已經懷孕三個月。

孩子因為這件事流產了。

她跌跌撞撞地闖進我的辦公室,抱著一疊醫院檢查單痛哭:

“蘇暖暖,你可以嫉妒我得到了景深的心,但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暈倒在地。

顧景深聞訊趕來。

他抱起林微微,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林微微臉色蒼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像個精致易碎的洋娃娃。

顧景深看向我。

他冷聲說:“蘇暖暖,你沒資格嫉妒微微。

你應該很清楚,這些年我對你好,全都是因為她。“

說完,顧景深抱著林微微離開了。

他走後,我點了一桌子外賣,三份牛排兩隻烤鴨五份炸雞七碗甜品。

小茜不停地給我遞紙巾:”姐,你慢點吃。“

不行,吃慢了眼淚就會掉下來。

我對小茜說:”你也吃,以後可能沒機會了。“

我猜得沒錯。

第二天,保安就來了。

他們說我謀害林微微,但卻遲遲不報警。

顧氏集團開除我的職務,軟禁在郊區別墅。

在別墅裏,我有了很多時間回憶過去。

我想起了師父說的話。

他說,人啊,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我跟了顧景深七年,以為自己很清醒,到頭來還是栽了。

愛情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陷阱,師父被困住,拋下劇組跟女明星私奔了。

我也被困住,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冷酷的男人。

但師父也教我,知錯能改,永遠都不晚。

我第一次發現,師父真是偉大。

他教了我人生最正確的道理。

還傳授了我最有用的表演技巧。

這天晚上,我靜靜地調整呼吸,感受身體一點點放鬆,仿佛沉入水中。

遠處傳來顧氏集團總部的煙花聲,顧景深和林微微的訂婚宴正在舉行,絢麗的煙火幾乎要照亮這偏僻的別墅。

小茜坐在我身邊,別墅裏暖氣不夠,她心疼地給我披上外套。

我幫她擦掉眼淚:”別哭,小茜,我們馬上就自由了。

趁著小茜去院子裏收衣服,我又做了幾件事。

等小茜回來,一切準備就緒。

她服侍我躺下,我若無其事地說:“對了,床頭櫃裏我留了封信,如果顧總來看我,你就幫我交給他,別忘了。”

小茜猶豫了一下。

她其實明白,顧景深正忙著訂婚,怕是很久都不會來看我了。

但她怕我難過,隻好安慰道:“我記住了,姐你放心。”

我閉上眼睛,黑暗籠罩了我。

呼吸越來越慢,血液流動也越來越緩。

我感覺身體一點點變冷,從手腳開始,順著四肢蔓延,最後到達心臟。

心跳的節奏越來越慢,直到完全停止。

很好,就當還清了這些年來,每次見到顧景深時,它多跳的那些拍。

顧景深應該正在和林微微舉行訂婚儀式吧?

這一次,他終於不用再關燈了。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在讚歎準新人有多般配。

顧景深陪著林微微坐在別墅裏,這是林微微即將與其結婚的一天。

按規矩,所有高管都要來向她道賀。

所有高管裏隻有一個女人,就是那個被軟禁的前任副總蘇暖暖。

林微微挽著顧景深的手臂,溫柔地說:“蘇副總現在還是公司的人,不如讓她也來道賀吧?”

顧景深的眼神暗了暗,他冷淡道:“她下毒害你,已經被軟禁,你還有什麼必要見她?”

林微微柔聲道:“蘇姐姐也是一時糊塗,再說了,我如今終於要嫁給你了,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顧景深轉過頭,看著林微微美麗的臉。

良久,他輕歎一聲:“你開心就好。”

他對秘書說:“去把蘇暖暖帶來。”

林微微坐在真皮沙發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8.

等蘇暖暖真的來了,看到自己和顧景深恩愛的樣子,她才算真正贏了。

可秘書這一去,就去了很久。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秘書才臉色煞白地回來。

他站在門口,渾身發抖,好半天才用顫抖的聲音說:

“蘇副總死了……”

辦公室裏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響。

是顧景深手中的咖啡杯猛地摔在地上。

辦公室裏安靜了很久,片刻後,顧景深笑了起來。

他指著那個彙報的秘書:

“我明白了,是蘇暖暖讓你這麼說的吧?

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不懂規矩,這種玩笑也敢開。

她不就是想讓我去看她嗎?耍這種小孩子脾氣,真是我之前太縱容她了。”

秘書抬起頭。

他不敢再說話,隻有一張臉慘白慘白,臉上全是驚恐的淚水。

顧景深看著秘書的表情。

他漸漸笑不出來了。

緩慢地站起身,他低聲說:“你說的是真的?”

秘書跌坐在地上:“千真萬確!今早發現蘇副總的時候,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景深!”

林微微發出一聲驚呼。

因為她看到,顧景深的身形猛地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我終於還是等來了顧景深。

保安的聲音響起:“總裁來了……”

然而遲遲不見有人進來。

顧景深一直站在門口。

小茜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冷冷道:“總裁,要進來就進來,有什麼不敢看的?

”姐那麼愛你,她就是變成鬼了,也不會害你的。“

這句話像重錘砸在了顧景深的後腦,他的身形再次搖晃了一下,臉色慘白。

林微微連忙扶住他:”景深……“

顧景深甩開了林微微的手。

他走進來,來到我身邊:

”暖暖。“

他低聲說。

以前,他隻要這麼叫我,我都會開心地回應:”在!“

但這一次,我沒法回應顧景深了。

”暖暖。“顧景深仍然固執地喊我,”你不可能死的,你那麼健康,那麼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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