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回國那天,是我的生日。
為了接她,宋以政騙我他公司臨時有會,放了我鴿子。
這件事,甚至直到我死時,生前種種在眼前如幻燈片閃過,我才倏然清醒。
我的死並非意外。
那天,我與宋以政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麵,約他去看電影,他答應了。
他甚至穿著西裝打了領帶,還為我準備了一束玫瑰花,十分正式。
我也想著,等看完電影,一定要告訴他,我懷孕了。
“想看什麼電影?”我興致勃勃地說,“最近新上映的那個恐怖片還......”
“霧潤。”宋以政打斷我,“去看電影之前,先幫我個忙,行嗎?”
他說,沈青青生孩子大出血,急需人輸血。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關我什麼事?”
“霧潤,青青也是熊貓血。”宋以政握住我的手腕,低聲道,“我現在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她去死。”
我搖頭拒絕,他便冷了臉:“霧潤,不過是輸點血而已,有那麼難嗎?”
“還是,你仍然在懷疑我和青青之間有點什麼,所以不肯幫忙?”
為了他和沈青青的事情,我跟他鬧過很多次了。
但這次真的不是這樣。
輸點血,要不了我的命,幫幫忙就能救一條人命,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
“我懷孕了。”
本來想留在愉悅的氛圍裏說這句話,沒想到,告訴宋以政這個喜訊,竟然會在這種場景。
我抿著唇,眉頭輕皺:“孩子不太穩,醫生建議我靜養,更別說是輸血了......”
宋以政攥著我的手逐漸鬆開,他搖下車窗,摸出一根煙點燃。
我差點以為他要放棄了。
但萬萬沒想到,他突然歎了口氣,背光的臉上,表情令人難以捉摸。
“人死不能複生,但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
我被一桶冰水兜頭潑下,渾身一個寒噤。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對上的卻是他那雙冰冷的雙眼。
我頭一次發現,這個和我同床共枕四五年的男人,如此陌生。
像一頭吃人的惡獸。
他仍戴著麵具故作溫柔:“霧潤,你放心,以後我會對你更好。”
原來,他對我的好,隻是換取利益的工具啊。
我茫然地看著他。
直到他捆了我,把我帶去醫院,冰冷的輸血針紮破脆弱的皮膚,血珠從細小的傷口洇洇而出。
血液順著輸液管,進入另一個女人的身體。
我被捆了四肢躺在床上。
被兩頭惡獸,不知饑飽的瘋狂攥取著生命力。
200CC,500CC,1000CC......
我知道我自己快死了。
可直到死,我才想明白。
原來宋以政愛的從來不是我。
或許,從一開始,他和我結婚,就隻是衝著我的熊貓血。
關鍵時刻,我能救他的愛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