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頌在那一刻通體發寒。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會為了宋雲挽連命都不要。
又是為了宋雲挽,將臟水潑在她身上,將她置於絕對的危險。
秦知頌拔腿就往旁邊的大廳跑,可到底是低估了那女人發瘋的程度。
她一把扯住秦知頌的頭發,耳光與拳腳悶聲落下。
好疼......
秦知頌無助的蜷縮在地上,感受著那些疼痛侵入骨骼與血肉。
可就在女人準備將第二隻酒瓶砸下來時,大廳衝來一群保安,終於將她摁在了地上。
酒會現場一片混亂,秦知頌跟陸聞修被一起送往醫院,因失血過多,陸聞修情況緊急,被直接推進了搶救室。
轉移床上滴下的血液,黏在地上一路殷紅。
秦知頌平靜地看了眼,心裏隻剩下陸聞修將她推給瘋女人的模樣。
除了滿心疲憊,竟再也生不起其他。
那場手術足足持續了三個小時。
秦知頌掛完最後一瓶點滴,還沒來得及下床,陸聞修的助理卻猛地推門衝了進來。
“秦小姐,您還記得當年為陸先生采藥的地方嗎?陸先生失血引發舊疾,現在還在昏迷,我找了當年為他治療的老醫生,對方說,必須要用到當年的藥方。”
“那地方隻有您去過,您看......”
那地方,秦知頌當然記得,跟陸聞修在一起的第一年,他曾生過一場病,為了調理身體舊疾,找了位醫術了得的先生。
那藥方裏有一味新鮮草藥,長在懸崖邊的荊棘林中,極為罕見,就連當地也沒人肯接這采藥的活兒。
最後,還是秦知頌一個人偷跑進山裏尋到的。
隻是現在......
看出了她的猶豫,那助理欲言又止:“秦小姐,陸先生再怎麼說,也對您有恩,當年要不是他,你一輩子也走不出那個會所,您不能見死不救,宋小姐說了,您要是拒絕,就讓保鏢將您綁進山裏。”
秦知頌死死捏著手指,她還有其他選擇嗎?
自嘲一笑:“不用那麼費勁,我去。”
她答應下來,絕不是對陸聞修還殘存什麼情誼。
“我就知道,秦小姐您一定舍不得陸......”
“不是,我隻是想徹底還他而已。”
秦知頌麵無表情地走出病房:“這是最後一次,從此,我再也不欠他。”
整整一天,秦知頌艱難地穿梭在雨季的山林裏。
上衣褲子被荊棘條劃爛了,登山鞋開裂進了水,從濕滑的山坡滑落時,她險些滾入深穀,肩膀也脫臼了......
可憑借著四年前尋藥的經驗,秦知頌還是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回到了醫院。
而助理接過草藥的那一刻,被她皮膚上的道道血痕嚇到,正要喊醫生,眼前的女人已經直直倒了下去。
秦知頌一連昏睡了兩天,醒來時窗外下著雨。
她虛弱的起身,正準備離開,卻被幾個保鏢攔住去處。
她被帶到某間高級病房時,陸聞修已經醒了,門內正傳來他深情的告白。
“挽挽,是你救了我......可我就算死,也不想看到你為了幫我找藥,受這些傷,在我心裏,你的命遠比我的更重要。”
原來,那個拚了性命為他進山采藥的人,已經變成了宋雲挽。
秦知頌對此已經無所謂,她並不求他得知真相,隻求安靜順利地離開。
可等她推門而入時,隔空飛來的茶盞卻猛地砸向她,碎在了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