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在醫院生殖科不期而遇,我是來治不孕的,而他是來做結紮複通手術的。
我這才知道,原來結婚五年一直要不上孩子的罪魁禍首,不是我。
“裴萱今日回國,她說想要一個流著我骨血的孩子,作為下半輩子的念想。”
“你放心,我會讓她做試管,不會背叛你。”
一年後他的白月光生了一個女兒,正當他要分享喜悅時,卻刷到我的朋友圈喜提一胎三寶......
1
掛斷電話,抬頭瞥見剛做完複通手術的裴逸看都不看我一眼。
“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航班到了,我該去接她了。”
裴逸看了一眼腕表,丟下我匆匆離去。
望著他急切又興奮的身影,我的淚水無聲滑落。
過去的五年,為了要個孩子,我每日奔波各大醫院的生殖科室,
受了無數的罪,更攢了數不清的失望。
沒想到,這一切卻是因為裴逸在為愛守身。
我頂著紅腫的眼睛回到裴家時,裴萱已經被裴逸接回來了。
客廳裏, 裴父和裴母看著五年未見的養女,泣不成聲。
裴逸亦是眼睛紅紅,深情望著裴萱。
“答應我,以後再不許離開了。”裴萱沒有應聲,隻是抬眼望向身後。
順著她的視線,三人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五年前,我和裴逸婚禮的前夕,裴萱不告而別。
所有人都以為我這個新媳婦兒容不下小姑子,裴家二老也是同樣的想法。
再加上結婚多年未給裴家開枝散葉,他們對我的意見更大了。
裴母狠狠瞪了我一眼,握著裴萱的手意有所指:
“在我們心裏,你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外人能比的了的。”
手指狠狠攥了攥,我笑著走到裴萱身前。
“是啊,小萱,你就安心在家裏住下吧。”
“要是這家裏非要走一個人的話,那也應該是我。”不顧幾人難看的臉色,我徑直上樓。
以前為了不讓裴逸為難,再冤屈我也不曾爭辯半分。
現在,這口黑鍋,我不想再背了。
身後傳來裴母的咒罵聲。
“小萱才剛回來,她就開始甩臉色,真是個毒婦!”
“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她哪來的底氣!”
“媽,行了,少說兩句吧。”裴逸開口製止裴母,起身欲去追我。
卻被裴萱扯住衣袖。
“哥,我的外套好像落你車裏了。”
“你陪我過去找吧,外麵太黑,我怕。”
裴逸上樓梯的腳步一頓,回身朝外走去。
樓上,臥室裏。
我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林蔭道上那輛黑色庫利南。
暖黃色的燈光下,映出一男一女交頸相擁的輪廓。
“嘩啦!”我呼吸一滯,猛地拉上窗簾。
良久,裴逸回到了臥室,緋薄的唇帶著一絲紅腫。
洗完澡躺下,他伸開雙臂想要擁抱我。
以往,每次惹我生氣,他都是用這種方式跟我低頭。
隻要他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我就忍不住原諒他。
想到剛才樓下那一幕,我身子猛地一抖,轉身避開。
裴逸訕訕縮回手。
“對不起。”他輕聲說。
當年,我被家裏逼迫聯姻,嫁給一個老頭。
溫柔儒雅的裴逸及時出現,解救了我。
在我心裏,他是愛人,更是救贖。
“裴逸,離婚吧。”我願意退出,成全他和裴萱。
一如他當年救我於水火一般。
裴逸大驚,“你說什麼呢?林暖。”
“我從未想過和你離婚。”
他對我深情保證:
“你放心,我會讓小萱做試管,不會背叛你。”
“小萱也不會和你爭裴夫人的位置。”
“除了孩子,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2
心底泛起一絲酸楚,我痛苦閉上眼睛。
和裴逸結婚之初,我所求隻是相敬如賓,從未奢望愛情。
即使現在發現這隻是一場騙局,可我的心已經被養貪了。
抱歉,裴逸。
沒有愛的軀殼婚姻,我不要。
我在心裏說道。
也許是之前溫婉如水的個性讓裴逸產生了錯覺,他把我的無語,當成了默認。
在床的另一邊躺下後,裴逸繼續說道:
“你知道的,正是因為把小萱當親生的,我爸媽才會接受不了我和她。”
“等她懷上後,我會送她去國外,希望你能幫我和小萱保密。”
“對了,小萱不會照顧自己,你到時候和她一起去。”
“你這麼溫柔善良,一定會把小萱和孩子照顧的很好,對吧。”
裴逸經常深情望著我,用這兩個詞誇讚我。
每回聽到,我都會心神激蕩。
此時,隻覺得諷刺無比。
什麼溫柔善良,不就是傻和好拿捏嘛。
傻傻的當了他和裴萱三年的擋箭牌,還不自知。
當初,他選擇我,應該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吧。
裴逸還在兀自向我交代著裴萱的生活習慣和禁忌,如數家珍。
卻不知,淚水早已打濕了我的枕頭。
最後,在濃重的失望中,我閉眼睡去。
半夜,被一陣喘息聲驚醒。
我起身來到陽台查看。
躺椅上,裴逸將不著寸縷的裴萱狠狠壓在身下。
不同於和我在一起時的克製含蓄。
此刻的他,盡情展露本性。
原來不是因為他本性清冷,是因為不愛啊。
我看著兩人抵死纏綿,指甲鉗進肉裏,心中泛起錐心的痛。
最後,木然的退回房間,枯坐到天亮。
早上,裴家三口整整齊齊,端坐在餐廳吃早餐。
遲遲不見我下來,裴逸起身要上樓尋找。
林暖一向早起,不會是生病了吧?”
卻被裴母喝住,“不許去!有能耐她以後都別下來吃飯。”
裴逸隻得退回餐桌旁,一旁的裴萱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湊近他低聲說:“哥,別擔心, 我幫你去看看嫂子。”
3
我發燒最難受的時候,裴萱推門走了進來。
“水......”我費力的張開幹裂的嘴,啞聲說道。
裴萱看了一眼桌上的水壺,拿起,倒了滿滿一杯,遞向我。
我艱難伸出手,正要去接。
馬上要觸碰到杯身的時候,裴萱突然鬆手。
“嘩啦!” 杯子掉在地上,變成一地碎片。
裏邊溫熱的水濺了我一臉,和臉上的汗水混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裴萱站在床邊,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五年前,我外國的男友邀我過去團聚,我特意將機票定在了你們婚禮的前夕。”
“後來玩膩了,我就回來了,沒想到我哥依然對我癡心不改。”
“就算你占著裴夫人的虛名又如何,我要的是裴家長孫生母的身份。”
“隻要懷了我哥的骨血,我就算真正融入裴家了。”
看著裴萱得意的臉,我突然發出一聲譏笑。
“原來,你是為自己養女的身份自卑,害怕會隨時被裴家舍棄啊。”
裴萱被我點破痛處,惱羞成怒,抬手就要朝我打去。
看到門口來人的身影後,她猛地縮回手,並往後邊一倒。
再抬頭,眼中的狠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柔弱和委屈。
“嫂子,我隻不過是手抖沒端好水杯,你就要打我嗎?”
裴逸急急奔過去將她扶起,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再三確認她沒事後才撒開。
“林暖,給小萱道歉!”
我盯著裴逸的臉,足足一分鐘。
往日望向我那雙深情溫柔的眼中,此時充滿了厭惡和怒氣。
我仰頭將淚水全數逼回去,對著裴萱誠懇道:“ 對不起。”
又轉頭看向裴逸:“不管怎樣,謝謝你這五年的關照,我該走了。”
說完我用盡全部力氣,掙紮著從床起來往外走。
和裴逸結婚後,我就應他的要求辭去了工作。
五年如一日,勤勤懇懇照料著裴逸和他父母的日常起居。
近兩千個日夜的傾心付出,足夠償還他當初對我的救贖了吧。
第一次見識我的決絕,裴逸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追著來到大門口,對著我怒吼:
“站住,今天你要是跨出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
回來,不可能。
虛偽的恩愛已經被拆穿,我無法做到自欺欺人。
本以為離開他會很疼,結果反而感覺一陣輕鬆。
終於,我不用在對他著他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了。
我猛地拉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身後,裴萱輕輕拉了拉裴逸的手。
“哥,你確定不去追嫂子嗎?”
裴逸臉上的震怒還未消散。
“不用,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連離家出走這麼庸俗的手段都學會了,真是讓我惡心!”
“我倒要看,除了裴家,她還能去哪兒。”
4
無情的話語被寒風裹挾著,傳入我的耳中。
裴逸說的沒錯。
除了裴家,我的確沒處可去。
結婚後,吸血鬼娘家依然不肯放過我。
總是打著親家的名義,從裴家撈便宜。
為了不對裴家造成困擾,我毅然決然跟娘家斷了親。
到底是自己的家人,發完斷親聲明,我哭的撕心裂肺。
裴逸將我緊緊摟在懷中,溫柔的親上我的額頭。
“寶貝,不怕,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守護著你,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五年,我逐漸卸下心中的防備,將他視為最親的愛人。
卻沒想到會有一日,我和他愛的小家會徹底崩塌。
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這時電話響了,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告訴我你的地址,我下了飛機就去接你。”
我正要編輯信息,突然,一陣眩暈傳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一臉驚慌的裴逸衝了過來......
再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
裴萱滿臉譏諷看著我。
“沒想到某些人,外表溫婉賢淑,骨子裏竟是個蕩婦!”
我一頭霧水,艱難直起身,去夠旁邊桌上的病曆本。
“妊娠劇吐伴酮症......”
喃喃念完病因一欄拗口的專業名詞,腦中響起“轟”的一聲。
我,竟然懷孕了?!
“丈夫結紮了,妻子竟然還能懷孕。”
“嘖嘖,還真是稀奇啊。”裴萱故意對著走廊陰陽怪氣。
經過的病人和家屬紛紛在病房門口駐足,對著我指指點點。
各種汙言穢語瞬間充斥整個走廊。
“林暖,虧我心中還覺得對你愧疚,沒想到你竟背著我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
裴逸雙眼猩紅,突然上前,狠狠掐我的脖子。
“說,那個奸夫是誰?”
“我沒......沒出軌。”我費盡全力從喉嚨艱難擠出一句話。
本就慘白的臉,因缺氧脹的青紫。
“好好,不說是吧,我這就找人去查。”
“等我查到,我會讓你和他萬劫不複!”
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手上的力道終於鬆開。
裴逸將我重重甩到床上,留下一句狠話,憤然離去。
裴萱望著狼狽的我笑著說了一句唇語,緊隨其後離開。
我大口大口踹著氣,眼神突然瞥到旁邊垃圾桶裏裴逸用過的一次性水杯,猛地撲過去撿起來。
護士順利在水杯上提取到了裴逸的口腔細胞,又采集了我的靜脈血。
“好了,雙方基因樣本已經采集完成。”
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可以拿到親子鑒定。
我重重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病床上。
到時候我會和裴逸離婚,清清白白的開始這新生活。
正暢想間,手機突然傳來密集的信息提示音。
是各大平台的頭條推送,內容無一例外,都是裴家少夫人出軌的新聞。
我眼前一黑,突然明白了裴萱臨走前那句唇語的內容:等死吧,林暖。
緊接著幾個保鏢衝了進來,將我野蠻拖走。
裴家祠堂,裴母將我一巴掌扇倒在地。
“賤人,裴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跪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冰冷的地磚上,臉色蒼白的我被迫一直跪著。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根流下。
我想到腹中的孩子,大聲朝著遠處的裴逸呼救。
“裴逸,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他冷漠而嫌棄的看了我一眼,抬步離去。
隨著血流越來越多,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冷。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攬入寬大溫暖的懷抱。
“讓開,誰敢阻攔,我就讓他死!”
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怒火和壓迫,裴家的保鏢不自覺讓開一條路。
聞訊趕來的裴逸,咬牙撿起地上男人留下的兩張紙,打開看完。
下一秒,他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