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間,我能聽見綁匪頭子在跟別人通話。
妻子崔歆的聲音在我腦海裏不斷盤旋。
“老板,我們已經按你的吩咐廢掉了你老公的四肢,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他慘得我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綁匪頭子的聲音微微顫抖,傷痕累累滿身血汙的我任誰看了都會產生同情。
崔歆溫柔的聲音和我記憶裏的一般無二,但說的內容卻是冷血到極點。
“他是男人,除了四肢以外,還有下半身那個第五肢,你們把這個也給他廢了吧,阿勳他這方麵的能力也得加強。”
她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我耳朵裏,我隻感覺自己的心被她刺了一刀又一刀,血流不止。
崔歆曾說她想跟我有個孩子,她依偎在我懷裏,衝我耳朵吐氣如蘭。
“我孤單得太久了,咱們有孩子也是個念想。”
她夜夜不知疲倦地向我索取,隻為了懷上一個孩子。
為了這個孩子我也備孕許久,現在卻親口從她嘴裏聽到要把我閹割,斷絕一切懷上孩子的可能。
就連綁匪頭目一時之間都被崔歆的絕情震撼,良久才艱澀開口。
“老板,你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慘狀,我拍張照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對麵的崔歆勃然大怒。
“你以為我不心疼他嗎?但我的公司已經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要是沒有黎氏集團的訂單根本撐不下去。”
“現在阿勳要死了,我必須要救他,今天黎煥一定得受到足夠的折磨!”
她掛斷電話,隻留下無言的綁匪。
他們再次把我拉起架住,綁匪頭目連扇了我幾個巴掌,才讓我的意識徹底清醒。
我張開嘴,咳出一口血和一顆碎牙。
“賤狗,怕你發情,所以主人決定今天幫你做絕育,不用太感謝我們。”
他接過一把鋥亮的尖刀,刀鋒對準我的下半身。
我雙眼無神,根本不在意這把刀的威脅,滿心都是崔歆剛剛說的話。
黎勳隻不過是普通流感,她就要把我折磨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來治好他。
至於黎氏集團的合同,我更覺得好笑。
曾經我才是黎氏集團的繼承人,但為了崔歆我放棄繼承,專心當一位地質學家。
現在我為她付出的犧牲,反倒成為刺向我的屠刀。
麵對步步緊逼我的綁匪頭目,我閉上眼睛,表情如同死水一般平靜。
妻子和綁匪的對話我聽到過一回,本以為是自己的幻想,現在卻已經被證實是真的。
心已經千瘡百孔,肉體再殘破一些又如何。
寒光一閃,我隻感覺一股劇痛從下半身傳來,仿佛要把我撕成兩半。
我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從山洞再醒來,妻子崔歆已經帶著警察趕到,將綁匪通通擊斃。
“黎煥,太好了,你還活著。”
妻子崔歆不顧警察阻攔,拚命闖進來緊緊抱住我。
她淚眼模糊,一臉心疼的模樣。
我能感受到她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要是沒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得拚盡所有力氣才能勉強抵抗住心中對她這副虛偽麵孔的厭惡,把頭扭到另一邊。
明明現在我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她一手安排好的。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黎煥,你放心,你一定會被治好的。”
我忍住全身疼痛指向角落的勘測報告,這文件我一定得帶回去上交。
它背負著成千上萬人生命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