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植物人初戀蘇醒時,我獨自在醫院難產大出血。
九死一生生下的女嬰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池宸抱走挖腦。
換給了他因腦癌而冬眠十年的白月光。
“孩子還能再生,但茉茉的命等不了。”
我下定決心離婚,遞過去的離婚協議書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撕毀丟進馬桶。
“和我提離婚,你配嗎?”
後來在科研所的慶功宴上,池宸擁著白月光舉杯共舞,慶祝他的冬眠項目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實驗體。
他不知道,那個實驗體就是我。
我已經主動簽下知情同意書。
我會代替沈茉茉,繼續未完成池宸的冬眠項目,前往四十年後沒有他的未來。
1、
我站在池宸的實驗室裏,還沒開口說話,迎麵就飛砸來一個文件夾。
左眼瞬間被血染紅,我痛呼出聲。
池宸收回手看清楚是我,蹙起了眉頭責問:
“你來我辦公室幹什麼,又是鬧著和我離婚?我說過了,你是我的家屬,你離不了!”
“而且我和她就是普通的醫患關係,茉茉前段時間換了腦子後出現了排異反應,現在一點情緒刺激都受不了,你跑來這是想故意害死她嗎?”
尖銳的疼痛讓我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不過兩秒,卻冷的讓人發顫。
池宸坐在冬眠實驗艙旁,淡藍的液體中,赤身裸體浸泡著一個曼妙的女人。
他拿著監測儀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不時低頭記錄。
冒碴的胡子和虯結皺巴的實驗服顯示他已經不眠不休工作好幾天了。
“我今天沒工夫和你吵架,滾出去。”
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捏緊了手中的知情同意書。
嗓音幹得發澀:“不,我是來送文件的。”
他略略驚訝的掃了我一眼,身體依舊死死擋在了沈茉茉身前。
鋼筆的尾端抬了抬了鼻梁上的金屬鏡框。
“老婆,我提前跟你聲明,我們之間的任何舉動都是項目需要。”
“你要是願意等,那就等。”
知情同意書需要前冬眠項目的負責人,也就是池宸簽字。
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再遭受他的冷眼。
結婚十年,我們之間從沒有發生過爭吵,有什麼小矛盾都是他率先向我道歉,從來沒有給我甩我臉色。
直到一個月前,沈茉茉的實驗艙室傳來了體征異常。
他打翻了我忍著孕吐為他做好的晚餐,匆匆忙忙趕去了研究院。
我才知道,他的實驗對象,是他大學時一見鐘情的女神。
2、
我木然的站在一旁,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池宸已經忙前忙後照顧了沈茉茉兩小時。
他會為她的醒來提前準備好精致的小點心,一排排時髦的漂亮裙子。
而我想讓他陪我去參加孩子葬禮,池宸隻是拿出最近的排班表,轉身回了科研所說忙工作。
時鐘指向10點,沈茉茉才緩緩睜開眼。
池宸熟練的彎腰將她公主抱起,進了熱氣蒸騰的浴室。
他手指先試了浴缸裏的水溫,才將人緩緩放了進去,仔細理好長發。
沈茉茉懵懵懂懂的打量著周圍,天真的眼神看見我時瑟縮了一瞬。
“阿宸哥哥,那是誰......”
池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寵溺地揉了揉沈茉茉的腦袋。
“隻是單位的清潔工,她待會兒就走了。”
“茉茉不要怕,哥哥一直在。”
池宸將椅子邊搭著的一件白色的風衣扔在地上,將沈茉茉濕漉漉的腳搭放在上麵。
這件風衣是我拜托朋友從德國軍工單位花重金采購來的吸水納米材料。
一次新實驗,濃硫酸噴濺穿透實驗服傷了他一個手指。
我哭紅了眼睛,將禮物塞到他懷裏。
他緊緊的抱住我,微涼的眼淚滴在我的身後,“老婆,我真的幸運能和你結婚。”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危險的實驗,隻是為了給沈茉茉增加一絲醒來的可能性。
現實的痛楚和過往的不堪交織在我眼前。
讓我幾乎不能承受。
淚水決堤而出,掌心被尖銳的指甲刻出血,順著指縫流下。
沈茉茉驚訝的看著我低落在地毯上的血,驚呼出聲。
池宸頭也不抬,隻是細細的將她腳趾頭間的每一滴水漬擦幹淨,虔誠又溫柔的把襪子套上。
他單膝跪地,像是當初和我求婚那樣。
3、
血滴落在我的名字上麵。
等我把表格遞到他麵前時,他看都沒看清項目對象是誰,就簽上了字。
“茉茉中途醒來,這個項目確實需要人接替。”
“不過,怎麼是你送來?”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簽上了字,隻因身後沈茉茉正在催他。
他不知道這個字簽完,以後我們再見麵,將會是四十年後了。
燈光漸暗,已經到了沈茉茉睡覺的時間。
辦公室的一牆之隔,是一個溫馨的三室一廳。
之前院裏注重人才給分了房子,他說距離產生美,說什麼也沒讓我搬過來。
關上辦公室和沈茉茉臥室之間的厚重金屬隔離門後。
他這才轉過頭來,認認真真的打量我破損的額角。
遞給我一個醫療包,“處理一下,別破了相。”
我抗拒的躲開他撫摸我額頭的手,他臉色微微一僵,醫療包也甩在了一旁。
“你來找我就為簽個字?”
“嗯,就簽個字。”
“我知道你還在賭氣,等我忙完這陣,會好好補償你的,隻是離婚的事千萬不能再提了,我在保密項目裏,期間不能離婚。”
他看著我臉色不對,咳了咳嗓子補充道:“當然,就算保密項目結束了,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他心安理得的敷衍完我,回頭繼續去給沈茉茉讀睡前故事。
4、
辦公室的燈一寸一寸暗了下來。
散落的醫療包就砸在我腳邊,裏頭掉出來一個安全套。
我胃裏一陣陣惡心,扶著牆,離開了辦公室。
恍恍惚惚,直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涼氣逼人的秋夜才讓我清醒過來。
手機裏池宸發來一條信息:記得去一樓醫務室包紮,我叫醫生等你一會。
我愣了很久,再反應過來,酸澀的眼淚早已浸濕整張臉。
下班的研究員正三兩句議論著最近的工作,話題逐漸轉到部門八卦上來。
“唉!真羨慕池教授的老婆,誰不知道他一直就是冷臉工作狂,結果我昨天看見池教授發了一個朋友圈說要給最愛的人預定煙花表演!”
一陣豔羨的讚歎聲之後,又有人想起來什麼似的,哇了一聲。
“誰說理工男不懂浪漫的,天呐,我羨慕瘋了!”
就在她們說話的間隙。
手機震動兩聲,池宸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我接通的一瞬間。
男人酥酥麻麻的哄睡聲就傳來。
“小笨蛋,早點睡,你二十歲生日那天,池宸哥哥帶你去看煙花......”
“老婆?啊,我在教茉茉用手機盡快適應社會發展,她不小心按錯了。”
“嘟——”
一聲尖銳的掛斷音,和著議論聲在我腦中混亂成漿糊。
我咬了咬唇,眼前一片暈眩。
5、
從醫療室出來,我就去了項目負責人的辦公室。
負責人勸過我好幾次,說沒有必要,他們可以再物色合適的研究對象,隻不過花些時間而已。
池宸提前把冬眠艙的沈茉茉喚醒,受了處分。
聽說我要接替這個項目,他開口就試圖阻止我。
“我知道你為了他的事業付出很多,可是這次項目的時間跨度太長,他怎麼舍得你為他做這麼大的犧牲?”
自從池宸從學校教授轉進研究院之後,我就沒日沒夜的為他整理文稿資料。
他從前最厭煩的文書工作,都由我一人包攬。
負責人看過我整理的卷宗誇讚我是難得的人才,還想把我挖到檔案部門去。
可我為了池宸拒絕了。
如今我再次為了池宸做出犧牲,負責人全力阻止,還寫了一份家屬知情同意書。
他對著燈光反反複複比對字跡,終於無奈的蓋上章。
“雖說你和前任實驗對象沈茉茉血型相同,都是稀有的熊貓血,但為了他,你何必呢......”
辦公室裏的掛著優秀敬業表彰,池宸的照片藍底白衣,在其中特別英俊出挑。
在我們結婚的十年中,池宸一直兢兢業業。
幾乎要睡在研究所,我一直以為是為了他的科研理想。
真沒想到,其實是為了早日將白月光喚醒。
甚至當時和我結婚,都可能是因為血型相同。
我心中一刺,開口打斷負責人的勸告。
“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自己。”
結婚後,作為科研人員家屬,我也簽訂了保密協議。
隻要池宸在科研所一天,我們的婚姻關係就得存續一天。
可我,實在不想忍受一顆早就遊離的心。
6、
半夜躺在床上翻看項目須知時,門被輕輕打開了。
一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放到了我麵前。
“老婆,今天是我說話太著急了,醫務室的人說你在回去的路上暈倒了。”
池宸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抱住我。
連帶著懷裏的紅玫瑰也湊近我身前,暈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我的心抽搐著跳動,整個人瘋了似的衝到盥洗台前幹嘔。
自從難產大出血後,隻要見到大片的紅色,我就會想起那一天。
我孤單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給池宸打了無數通電話,接起來的隻是他的助手。
“抱歉,池宸教授的冬眠項目進入關鍵階段了。”
“他告訴我們任何事都不能打擾他。”
手術室亮起的高危紅燈,照透了我半張臉。
喉間是翻湧的血腥味。
“快,呼吸機!”
醫生慌忙指揮搶救,護士也讓我為了孩子再堅持一會兒。
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最終胎位不正,醫生選擇的方案是剖腹產。
孩子生下來後就被帶走,我睜著迷蒙的雙眼試圖去挽留。
剛剛和顏悅色的醫護人員換了一個麵孔。
“孩子先天不足,轉到真空治療室了。”
暈倒後再次醒來,我強撐虛弱的身體,繼續尋找孩子。
路過玻璃長廊時被以正喧鬧聲吸引了注意,救護車上下來的一個擔架,四中緊緊圍著一圈人。
而正中間,躺著我的丈夫。
我心頭一跳,跌跌撞撞的跑向手術室生怕他出了什麼事。
崩裂的傷口染紅了裙擺,等不及電梯,我直接走了安全通道。
不小心腿腳一崴,滾落下去。
麵前出現一雙鞋子,是我送給池宸的結婚禮物。
我又驚又喜,緩緩抬頭,“老公......”
下一秒,卻遍體生涼。
他摟抱著沈茉茉送進手術室,抬腳直接跨過了我。
原來剛剛擔架上,不隻有他,還有他死死護著剛剛醒來體征不穩的沈茉茉。
我終於知道生下來的孩子去了哪裏。
手術的全過程觸目驚心,他將我剛生下來的女兒注射過量麻醉後取出大腦。
女兒小小的身體像一顆被剝了花生後被隨意拋灑的花生殼,和醫療垃圾堆放在一處。
我撕心裂肺的敲打著厚厚的隔音玻璃窗,裏麵的人卻像是什麼都聽不見。
血染紅了玻璃牆,我的拳頭被砸的血肉模糊。
依舊阻止不了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開門出來。
他手上的手套還沒摘,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女兒的血。
“原來你沒日沒夜的工作都是為了她!”
池宸注意到我渾身是血的狼狽模樣,皺了皺眉。
“換成任何一個實驗體,我都會這麼奮不顧身的,蘇綾,你不要鑽牛角尖。”
“隻是剛好,我和茉茉認識。”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攥住他胸前的銘牌,狠狠扯下砸在地上。
“池宸教授,所以你為了你的事業,犧牲我們的孩子,對嗎?”
他的瞳孔顫了顫,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孩子還能再生,可是茉茉的命等不了,孩子的血型難得和她適配,你知道這次機會多難得嗎?”
“她這次意外醒來,如果腦癌再得不到治療,她就會死!”
“你就不能體諒我嗎?孩子現在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她怎麼比得上活生生的一個人!”
他淒然的望著我,可是嘴裏說的都是冷漠無情的話。
“老婆,你信我,等項目結束,我會回歸家庭的。”
他從來都是說話算數的,從前我喝醉酒開玩笑說要他陪我去摘星星摘月亮。
他就買下威尼斯的遊船,陪我在湖麵打撈了一晚上。
那夜的天碧藍澄澈,星月閃爍。
我的愛戀如同緩慢的波浪,一圈圈漣漪散開。
他真的很愛我。
放在以前我會信,可後來在沈茉茉麵前他一次次對我言而無信。
7、
晚上滴水未進,我滿臉是淚的吐著酸水。
無力搭在一旁的手背上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痕,手心的傷口也再次潰爛。
下一秒手指一暖,被池宸握住輕輕擦上了藥。
“我待會兒給你煲個粥,晚上又沒吃飯吧。”
他不嫌臟的清理洗手間,我就被他抱著坐在了沙發上。
像一個傀儡一樣,由著他一口一口將粥喂進空落落的胃裏。
他抱著我,窩在沙發裏睡了一晚上。
淡淡的黑色眼圈近在咫尺。
這夜他睡得很熟,我卻沒有睡著,隻是盯著他電腦裏的工作微信。
那一排列表裏,沈茉茉被他置頂放在最上麵。
而我從來沒有加他的工作微信。
那個可愛的頭像在早上8點準時響了起來,彈出了一個她抱著針織玩偶的圖片。
“阿宸哥哥早,今天起床,我和豆豆都沒看見你,你是不是又偷偷出去給我買早飯啦!”
這個針織玩偶,我曾看著池宸一天天慢慢織完,鄭重其事的取了名字。
他的同事還取笑他,老婆快要生孩子了,他就這樣急不可耐的準備玩具。
半個小時後,池宸醒來,沒有先回消息,而是將一個絨毯裹在我身上開始處理家務。
這樣溫馨的日常,我曾經期待了無數遍。
我艱澀開口:“我們的孩子,還沒有給她取名。”
池宸抹桌子的手頓了頓,背影透著心虛。
“放下吧,以後還有機會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的眼淚滴落在項目須知上。
“沒機會了。”
8、
也許是因為舊事重提,心懷愧疚。
池宸去找茉茉的時間少了許多,而是想方設法補償我。
所有人都說池宸是個模範丈夫,而我知道他總在哄我睡下之後,再返回辦公室去找沈茉茉。
在每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我都數著日子等待項目開啟那天。
池宸偶然看見我手機備忘錄裏倒計時的日期,表情一瞬間亮了。
“老婆,這天是我的生日,你居然這麼上心!“
他真誠又期待的望著我,讓我產生一種還在被他愛著的錯覺。
晚上,我再一次夢見死去的孩子,渾身汗涔涔的驚醒後再也睡不著,床頭櫃邊是池宸今晚加班不回來的留言便簽。
我起身散步,慢慢走到快要接近研究院所在的位置。
一棵棕櫚樹下,依偎著如膠似漆的兩個人。
池宸抱著沈茉茉在搖椅裏共賞月光。
他輕輕摸著沈茉茉的小臉,柔聲哄她。
“我沒想到你會看到監測表。”
“你不用覺得換腦手術太殘忍,你根本不欠任何人的命。”
“當初給你凍了卵子,是我們的女兒救了你的命啊!”
我如遭雷擊,腹部剖腹產的疤痕還曆曆在目。
此時抽動著的疼鞭笞我的每一寸神經。
沈茉茉進入冬眠時是十九歲,現在醒來容顏依舊年輕嬌豔。
她臉上褪去愧疚,心安理得的依偎在池宸懷裏,語氣嬌軟含羞。
“可我們平白無故有了個孩子,如果蘇綾姐姐知道了該怎麼辦?”
池宸殘忍的話一句一句鑿刻在我心裏。
我才知道一次次的流產不是意外,是池宸在進行鑒定篩選,他需要一個女孩來保證換腦手術最大的成功性。
曾經我懷過一個兒子,被他下藥流產。
我十分自責,在傷心難過中對他加倍的好。
後來工作繁忙,又出現先兆流產,他特別生氣的指責我,幹脆停了手裏的工作在家照顧我。
直到胎兒情況穩定。
所有的人都覺得他非常珍視這個孩子,還暗戳戳說我太粗心大意,不配做一個好母親。
為此我學了各種知識,考了育兒證書,滿心期待著孩子的到來。
卻沒想到,孩子隻是沈茉茉救命的藥引。
冷冷的月光刺在我身上,我幾乎站立不住。
池宸將沈茉茉抱起坐在他膝蓋上,兩人鼻息相交,深情表白。
“她知道也沒事,這段時間我已經哄好她了,連離婚的事也不提了。”
“我先暫時穩住她而已,過幾天是我的生日,她數著日子盼那天呢,到時候我就跟她說讓你搬到我家來住。”
他們忘我的擁吻癡纏,深夜濃重的露水打濕二人的衣衫。
我心如刀絞,顫抖著手點開手機錄像鍵。
池宸,你會得償所願的,我會送你此生最滿意的生日禮物。
9、
冬眠項目宣布重啟的那天,池宸特意舉辦了一個慶功舞會。
一是為了慶祝有人接替沈茉茉的位置成為實驗體。
二是正式把沈茉茉介紹給所有人。
“這是我的大學學妹,和我同一專業,以後會擔任我的助手。”
沈茉茉羞澀的同大家打了個招呼。
池宸緊接著拉起她的手,舞會開始。
研究院的家屬活動中心距離小型實驗艙不過300米,那裏的熱鬧和歡呼同樣也傳了過來。
我躺進冬眠艙中,閉眼,艙門關閉。
濃稠的深藍液體慢慢上湧,包裹住我全身。
艙外的重啟項目執行教授是個幹練的短發女性,助手都叫她李博士。
見我皺眉,她立刻抬頭停止加壓。
“是不是不舒服,今天隻是測試,所有數據還能調整,坦誠的說你的感受就好。”
冬眠液體的微量元素會根據每個人的生理機能進行調整。
測試開始,李博士就已經和我強調過,可我沒想到不適感竟然會如此強烈。
尤其剖腹產的部位,像是細細密密的細胞向兩邊無規則逃逸。
有一瞬間,我幾乎以為整個人要被撕開成兩半。
從艙體出來後,李博士安撫臉色慘白的我。
“沒事的,你的適應能力很好,之前池教授將手伸進液體內都冷汗直流。”
我想起池宸幫沈茉茉洗澡那日,他無數次將手伸進冬眠液體之中,卻麵色如常。
他為了她,恐怕早就強迫適應了無數遍。
和李博士告別後,我特意走遠路繞過家屬活動中心。
可實驗的排異反應猛烈捶打我的胃,我慌不擇路,隻好跑到洗手間去。
三三兩兩雜亂的腳步聲停在了走廊。
“池宸,你可真行啊,家裏有個賢妻,曾經的女神也到手了,這下能享齊人之福了!”
“也不枉費你當初冒著違規操作的風險,強行把沈茉茉喚醒。”
我一頓,胡亂用紙巾擦了擦嘔吐物。
池宸醉醺醺的聲音響起。
他笑得春風得意,“你懂什麼,女人就是很好騙啊,你別太羨慕我!”
“你最好能騙一輩子。”兄弟笑罵一句。
“就算蘇綾知道換腦手術的真相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哄的什麼都忘了,我是真喜歡她,可肚子上那個疤看著就倒胃口,茉茉按年齡來說可還是女大學生,身材好著呢。”
兩人相視一笑,我胃中灼燒似的疼。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等著吧,蘇綾肯定又通宵給我準備生日驚喜呢,她愛我愛得要命,我知道。”
兄弟的羨慕聲立刻響起,與此同時彈出的是我的短信。
我收到科研組的提醒。
“明天就要正式進入冬眠項目,所有的事情都要提前交代好。”
我回複了一個“好”。
獨自一人回家在黑暗中坐到天亮,晨光蒙蒙時,我將離婚協議書和項目啟動告知書放在餐桌上。
孑然一身,去了項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