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走,和裴玄銘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留,我打開房門對著在門外偷聽牆角的侍妾們說:
“房間裏的東西你們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吧,後院庫房裏的東西也隨便拿。”
侍妾們的眼睛都發光了,顧不得儀態爭著搶著把物資洗劫一空。
我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著裴玄銘年少時給我寫的情詩更覺心寒。
裴玄銘把我之前給他的和離書撕成碎片,讓蝦兵蟹將扔到我的臉上,更是讓管家傳來他的“金口玉言”:
“檀溫言,你總是把和離掛在嘴邊,說了快一百遍了,你不膩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有本事你真的走啊!連我娶妾數名都能容忍,你怎麼可能真的離開我呢?”
他從來不把我說和離的事情放在心上,隻是當玩笑一樣嗤之以鼻。他以為我還對他情根深種,可這一千年我的愛早就被他的冷漠消磨殆盡。
午夜時分我按照約定來到海邊,南澤源早就等候多時。我們沒有交流,卻默契的四目相接共同禦劍而行。
再見,再也不見,我將永遠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裴玄銘將剛吃了一口的燒麥扔在地上,生氣的質問為什麼今天沒有醒酒湯,燒麥也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廚子哆哆嗦嗦連頭都不敢抬,嚇得前言不搭後語,
“醒酒湯都是太子妃半夜起來親手熬製的,每次都得三四個時辰,裏麵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名貴藥材,火候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欠,我們都熬不出。”
“平日裏的燒麥也都是太子妃親手調製餡料,仔細包好。大太子可能不知,您的飲食都是太子妃親力親為所製作。”
裴玄銘拎著廚師的衣領一把將他扔了出去,“那她人呢?為什麼今天沒下廚?”
下人一看他發了那麼大的火,也猶豫著不敢說。最後還是管家硬著頭皮說太子妃不在宮中。
裴玄銘不相信,三步並兩步跑到太子妃的寢殿,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絲氣息,隻有地上散落的那張情詩。
是酒精的作用嗎?往日裏即使看見檀溫言的臉都厭煩的不行,今天竟然對她有那麼一絲想念。裴玄銘的頭忽然好像裂開一樣疼。可是心呢,為什麼也像刀割一樣疼的無法呼吸。
他沒有數過,也沒有在意,那日的她所說的和離是第九十九次。隻要她再說一次和離,再向他低一次頭,或許就會原諒她。
可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檀溫言真的會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