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炎依舊親自守著我喝完藥施針後,說是林瑤瑤拉著他去挑選布匹,為孩兒做新衣。
不等我回應,他便離開。
我默默收回想拉住他衣袖的手,我知道他其實是要帶林瑤瑤去逛花燈,而我,多久沒出去過了,何時才能帶我去一次。
來到霍思炎書房,每次都不曾經進入,這次我推門而入。
來到收藏裏屋,我看到的不是金銀玉器,而是一整麵牆上都掛滿了美人圖。
無一不是林瑤瑤的模樣。
畫卷的落款,皆是霍思的情詩。
在畫牆之下,滿滿一箱,全是露骨書信往來。
有些詩竟然是作在女人的兜布上,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
字句饞綿悱惻,海誓山盟與露骨的情話,都與那個在我麵前溫文爾雅、正人君子的霍思炎判若兩人。
情到深處,我曾哄他為我畫幅畫寫首詩,他卻說好男兒誌在四方,筆墨不該用在女子身上。
原來,僅僅隻是不想用在我身上罷了。
其中一封信,日期標注是在我們大婚之日:
"瑤瑤莫急,很快你就可以做母親了,隻願博得你一笑,我娶她又何妨。”
此愛,是如此震撼人心。
可惜,我卻隻是那個助他博美人一笑的工具。
第二日,我正在午膳。
林瑤瑤手中提著一個小籠,裏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清月姐姐,近來身子可好些?”
她坐到我對麵,將小籠放在桌上,故作關切地問。
不等我回答,她便似無意般打開籠蓋一角,笑道:
“這是思炎哥派人特意為我尋來的小東西,說是能解悶兒,姐姐瞧瞧,可愛不可愛?”
籠中,密密麻麻的蟲子蠕動著,散發著一股熟悉的腥臭。
我胃裏一陣翻騰,扔下碗筷將午膳連帶膽汁都吐了出來。
林瑤瑤見我如此眼裏甚是滿意,捂嘴輕呼:
“哎呀,瞧我,忘了姐姐如今聞不得這些,隻是這小東西著實有趣,思炎哥說,它們吃的都是些為我熬製的名貴藥材殘渣,對身體有益無害呢。”
她猛地一彈,一隻蟲竟直直落在我麵紗前,我驚叫出聲。
“呀!是不是也進我脖子裏了”
林瑤瑤假裝低呼一聲,連忙拉開衣襟露出頸下一片肌膚,上麵布滿了紅痕。
她帶著幾分羞澀與嗔怪:
“都怪思炎哥,昨夜折騰到天亮才肯放過我,也不知輕重,弄得人家身上這般...姐姐莫要見笑。”
我強壓下幾欲脫口而出的怒罵,冷冷道
“妹妹身子金貴,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這裏穢氣重,怕衝撞了你。”
“姐姐這是哪裏話,我...”
“滾!”我終於忍無可忍。
恰在此時,霍思炎從門外進來,一眼便看見林瑤瑤泫然欲泣的模樣,以及我盛怒的氣勢。
林瑤瑤立刻撲到他懷裏聲音哽咽
“思炎哥,我...我隻是怕清月姐姐一個人悶,特意帶了些新奇的玩意兒來陪她解解悶,誰知姐姐她,她好像很不喜歡我...”
霍思炎柔聲安慰,隨即轉向我,眼神驟然冰冷:
“沈清月!瑤瑤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罷了,何至於如此惡語相向!你可知瑤瑤說的這些奇珍異蟲有多難找?”
“還不都是為了幫你調理身體,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他將林瑤瑤更緊地攬在懷中,防著我。
突然我卸去了所有力氣,看著他們相擁離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一個人——陸宴塵。
十年前,京城提督之子陸宴塵曾向我父親提親,那時的我,眼中隻有霍思炎的風采,斷然拒絕了他。
陸宴塵日日出現在我麵前,想盡各種辦法想讓我嫁與他。
直到我大婚當日他卻未來,隻派人送了一封信和靈鴿便再未出現。
“清月,若有朝一日,你需要幫助,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十年來,我與他再無交集,不知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的承諾。
但此刻,他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但我等了幾日一直無信回複,正想著,遠處飛來一隻信鴿。
我快速的接住打開紙條。
先是一怔。
隨即笑起,重新拿起碗筷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