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
次日一早,我在花園裏喚著小狗。
在這個家裏,我唯一要帶走的隻有旺仔。
歡快的犬吠卻沒有如期而至。
此刻,趙淺淺正舒服地坐在院子裏吃早點。
身邊的女傭低垂著頭,神色閃爍。
我的心臟突地一抽,飛快跑向工具間。
門栓半合,一隻沾泥的錘子放在門後。
地麵拖洗得過於幹淨,隱約還能聞到稀薄的血腥味。
我蹲下去,指尖觸到一撮棕色犬毛卡在裂縫裏。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旺仔呢?!”
我轉身質問女傭,嗓音因顫抖而變得尖利。
“對不起太太......趙小姐說她懷孕了,不讓養狗......”
“管家按吩咐......把旺仔......處理了。”
“處理?”
我聽見自己短促地笑出聲。
這七年,旺仔就是我的毛孩子。
我的指尖止不住發抖:
“你們把它打死了?”
我衝到趙淺淺麵前。
她皺了皺眉:
“嫂子,你別激動。醫生說孕婦要避免接觸動物。我也是為了孩子......”
爭吵聲驚動了剛下樓的黎錚。
他解開袖扣,一邊大步走來,一邊皺眉看我:
“一大早吵什麼?”
“問問你的好妹妹幹了什麼!”
我指向趙淺淺,聲音抖得厲害:
“旺仔被他們打死了!”
黎錚一臉震驚地看向趙淺淺。
她嘴一撇,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黎哥哥,你知道的,醫生說我對狗毛過敏。”
他嘴唇微動,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轉頭略帶歉疚地看著我:
“狗毛確實對孕婦不好。它淘氣也沒人拴著,真要撞了淺淺怎麼辦?”
“等孩子生下來,我再賠你一隻同樣的就是了。”
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我喉嚨收緊,像吞進了碎玻璃渣:
“一條狗而已?黎錚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當初我們撿到奄奄一息的旺仔,是你大半夜到處找醫院才把它救回來的啊!”
他愣了愣,臉色沉了幾分,壓低聲線道:
“你別鑽牛角尖,畢竟就是一條狗,哪有淺淺肚子裏的孩子重要?”
“再說,她懷孕情緒不穩,行為有點偏激也正常。”
我突然笑了,垂眸不再看他。
趙淺淺走到我身邊,低聲耳語:
“看吧,弄死一條狗算什麼?”
“在他心裏我才第一位。你猜一年後他會不會跟你——”
我冷笑:
“他是你的丈夫,怎麼樣都和我無關。”
我作勢要打她,卻被黎錚一把拽住了。
她急不可耐地躲到他背後。
我笑了笑,反手給了黎錚一巴掌。
他捂著臉,一臉震驚。
“這一巴掌,是替旺仔打的。”
大概是出於愧疚,他努力克製情緒,放軟了語調:
“你打也打了,別再對淺淺發火了,她畢竟是個孕婦。”
“這樣吧,你先回時家住幾天,冷靜冷靜。三天後去接你參加婚禮。”
三天後,也是我的婚禮。
我垂眸掩住冷笑:
“你有病嗎?你的婚禮還要我參加?”
“黎錚,你當我是什麼?!”
他的臉上露出歉疚的表情:
“我叫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問心無愧。”
原來,拋下自己的未婚妻跟別的女人結婚也算是問心無愧。
“好。”
我哂笑了一聲:
“到時候我會送你一個驚喜。”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別墅。
黎錚急衝衝地跟了上來。
“悅悅,我送你去吧。”
“正好也跟嶽父母道個歉。”
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樣子,我忍不住惡心。
正愁如何拒絕時,傭人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先生不好了!趙小姐讓開水燙到了!”
話音未落,黎錚就回身衝向了屋裏。
“喊司機!備車去醫院!”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玄關,我的心中無悲無喜。
原來他對趙淺淺的在乎,比我以為的更深幾分。
我轉頭看著別墅門口的黑色邁巴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