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在陳瑤懷孕快有三四個月，正是穩胎的關鍵時候。

加上她剛才動了胎氣，急需補充營養。

他來到柴房，本想摸兩個雞蛋給陳瑤衝水喝。

結果一摸竹筐裏麵空空如也。

這時候他才記起來。

之前跟那群狐朋狗友喝酒的時候，因為沒有下酒菜，他就把家裏唯一一個能下蛋的母雞給宰了。

從那之後，家裏就再也沒見過雞蛋。

想到這裏，南風又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別說陳瑤打自己了。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之前就是個混蛋。

不過後悔歸後悔。

陳瑤的營養還是要補的。

南風在院子裏找了半天，最後翻出來一把落灰的獵弓，還有三根毛都掉光，箭頭生鏽的箭矢。

南家村靠山吃山。

所以家家戶戶男丁都會打獵。

隻不過南風因為遊手好閑，所以家裏的獵弓許久沒有被動過。

將獵弓和箭矢收拾幹淨。

他來到了村尾的一件土房。

猶豫再三，他還是敲響了門。

“誰啊？”

土房裏傳來一道幹啞的聲音，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南風眼睛瞬間紅了。

“大哥，是我。”

聽到南風的聲音，土房裏先是一陣安靜。

半晌過後，才有人開門。

“你來做什麼？”

南風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比自己要矮了不止一頭的南富，小聲道：“大哥，瑤瑤現在正在安胎的時候，家裏沒雞蛋了，我想來借兩個雞蛋。”

“沒有！”

南富還沒回答，屁股後麵就一道尖銳的聲音，“別說雞蛋了，就連一碗米都沒有！”

開口的人是南風的大嫂王秀根，也是最看不上南風的人。

不過對於她的拒絕，南風也早有預料。

畢竟她身上的經曆放在誰身上都承受不了。

南風父母走得早，隻留下三間土房。

南富結婚的早，卻在婚後主動將兩間最好的土房給了南風，後來更是把自己賺到的所有積蓄拿出來幫南風操辦婚事。

王秀根因為這件事跟南富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

南富每次都隻會悶頭說一句。

“長兄如父，爸媽走得早，該我管他。”

再後來南富的腿因為受傷斷了，沒辦法做工，隻能縮在家裏。

家裏的所有重擔都壓在了王秀根的身上。

任誰對這樣的小舅子都不可能喜歡。

隻可惜，南風那時候不懂他們對自己的付出。

不但將自己家裏的東西霍霍了個幹淨，甚至就連自己大哥的家裏也給掏空了。

在宋小紜和陳瑤相繼死後。

南富才對南風徹底失望，跟他斷絕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閉嘴！”

南富打斷了王秀根的話，渾濁的眸子死死盯著南風。

“你是不是又打算拿雞蛋去換酒喝？”

對於南富的懷疑。

南風早有預料，畢竟之前自己不止一次這麼做。

南富懷疑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南風鄭重道：“大哥我跟你保證，這次借的雞蛋我是給瑤瑤補身體的，並且我等下打算去山上打獵，等打到東西馬上就還你！”

“就憑你？”

說話間，王秀根從屋裏走了出來，對著南風大罵道：“平日裏不學無術就罷了，自從我嫁到你家就沒見你拿過弓，你要是在山裏能打到東西，我王秀根的名字倒過來寫！”

“夠了！”

眼看王秀根越說越過分。

南富直接嗬斥道：“男人說話，你搭什麼腔！”

“好啊，你現在覺得你是男人了，那你平日裏怎麼不出去做工啊？要不是我，咱家早就餓死了！”

“你！”

眼看南富一家吵了起來。

南風連忙道：“大哥，沒關係的，實在不行我先去上山也行，你跟大嫂沒有必要因為我吵架。”

“哼，那樣最好！”

王秀根見南風退讓，像是一隻贏了的母雞，驕傲地回屋裏去了。

就在南風準備走的時候。

南富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在這裏等著。”

過了一會兒，屋裏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響。

然後響起了王秀根的哭罵聲。

南富再次回到了南風的麵前，將兩個雞蛋鄭重地交到了他手裏。

“好好待自己的媳婦，別再跟之前一樣混賬了。”

看著南富臉上血淋淋的指甲痕。

南風紅著眼睛認真道：“大哥相信我，我一定不會了，等我從山裏回來，一定會給大嫂一個滿意。”

“嗯，去吧。”

南富是個悶葫蘆，把雞蛋給了南風後就關了門。

兩個雞蛋在70年代，是隻有逢年過節或者招待客人才舍得拿出來的好東西。

南富對南風的好，已經不需要言語。

南風全都記在心上。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南風麻利打水燒水，最後用開水將兩個雞蛋燙開攪散。

南風心想，如果這時候有把白糖就更好了。

可惜家裏現在窮的別說白糖了，就連鹽都已經見底了。

隻能等以後想辦法盡快搞一些了。

將雞蛋水衝好後。

南風小心翼翼端著雞蛋水來到屋門口，“瑤瑤，我給你衝了一碗雞蛋水，你趕快趁熱喝了。”

結果他喊了半天，屋裏都沒回應。

南風透過門縫看到兩女都沒事後，便知道陳瑤是不想搭理自己。

最後他輕歎一聲。

將雞蛋水放在了屋門口一旁的水甕蓋子上。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的身子現在最重要，你不想理我可以，但記得一定要把雞蛋水給喝了。”

“我現在要去上山了，你等我回來，我會跟你好好解釋跟道歉。”

南風知道現在的陳瑤不會相信自己。

放下雞蛋水後。

就直接拿著獵弓上了山。

等到南風離開半天，陳瑤才推開門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放在水甕上熱氣騰騰的雞蛋水後，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和後悔。

“他真的走了？”

聽到身後宋小紜顫抖的聲音，陳瑤應了一聲。

“嗯。”

陳瑤端起雞蛋水本想直接倒掉，但她的肚子突然痛了一下。

感受到肚子裏的小生命。

陳瑤再次紅了眼睛。

宋小紜換好衣服走了過來，在看到陳瑤手裏的雞蛋水後，愣神道：“他竟然真的給你衝了一碗雞蛋水？”

“不對，他哪來的雞蛋？”